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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
又是谁会让城西画技最好的糖画师傅在一句话都没有的吹嘘追捧下浪费了一下午时间只为画好一副骏马奔腾图。
最后糖画是怎么处理的狄非顽已然忘却,但一桩桩一件件小事留下的记忆又令人记忆深刻。
他无意间抬眸看来,本想笑话着孟桑榆当年的傻劲儿十足,偏偏在对上一双全然不似在听自己过往经历的圆眸时,狄非顽后知后觉话题的不对劲。
“孟桑榆,你每次发病把我忘了也就算了,如今你连你我定亲,第一次见面都忘得干干净净是不是太过分了!”
孟桑榆:……
愣了愣神,回过神来时留给她的就只有一个宽大的背影。她垂下头惆怅,腹诽着某人坏脾气还难哄的同时依旧上前与人并排而坐。
绵绵细雨飞落,飘进了孟桑榆的后颈里,冰冰凉凉的触感冰得人一激灵。
狄非顽自始至终目视前方,长鞭落下,急促的马蹄声终是扰乱了车上铃铛欢快的“叮叮当当”节奏。
……
麻子沟南头。
“你们走吧,我是不会多说一句话的。”
数千条红色丝带飘扬下,一位面相慈祥,腕系百珠佛串的老妇人跪拜于求子观音面前。她还没听前来拜访的两个年轻人开口介绍来意便婉言拒绝。
“沈婆婆所言极是,倒是我等晚辈坏了规矩。”
听着逐客令,狄非顽可没孟桑榆一听问不出话,二话不说跪在蒲团上诚信拜佛的老实巴交,他环视了下屋内四周布局,将视线不偏不倚定在送子观音脚下的功德箱上。
“信徒狄非顽,前来叩拜观音菩萨。”
话落,十两银子应声入箱。
“信徒狄非顽,前来叩拜观音菩萨!”
二十两银子应声入箱。
……
功德箱里银子碰撞的回响不断传来,沈婆婆始终一副波澜不惊的姿态,不乐不忧,不惊不扰。
大概等到第十声动静响起,她才悠悠睁开双眸,空洞的黑眸静若死潭,平静的绝无波澜。
“观音发话,尔等心善,可与尔交谈。”
“如此还望婆婆代我俩先谢过菩萨。”
将手中最后十两银子投入,狄非顽毕恭毕敬行着礼,“今日前来是想让婆婆回忆回忆,二十二年前是否有去过邻村一户孟姓人家家中接生过一男童?”
“可是店子湾村长之子?”沈婆婆神色不改道。
“正是。”狄非顽笑吟吟回道:“此番前来便是受老村长家中所托前来求证。”
“求证?怕不是正室找上门,想翻旧账。”沈婆婆轻蔑一笑,突然阴恻恻地开了口:“那孩子死了吧。”
“……”狄非顽避而不谈,沉默半晌后方问道:“婆婆何出此言?”
“二十多年前的旧事都查到了老婆子身上,那孩子怕是逃不过死路一条。”
沈婆婆撑着拐杖踉跄起身,在注视中拖着佝偻的身子孤身走到了送子观音跟前。
只见她双手合十,口中不知喃喃自语些了什么后,一直盘膝而坐的送子观音倏地睁开了眼。
孟桑榆:!!!
“女娃娃,你能活到今天可都是观音娘娘保佑,有何好怕的?”
闻声寻去,沈婆婆将视线死死盯在了孟桑榆身无四两肉,腰细似弱柳的身板上,眼神里像是裹了刀子,语气更为不善道:“你这丫头看起来不像是好生养的,哪个婆家定了你怕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言罢,转身,抽出莲花台下送出的一缕白丝绸缎。
“那男童唤作什么?”沈婆婆边问,边往窗框走去。
狄非顽回道:“孟源。”
“倒是个好名字。”
沈婆婆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瘆人的笑意,问清了“孟源”二字如何书写后,她面无表情地将食指咬破。
与此同时,绸缎被人一遍又一遍书写着亡故人的性命。
直至缠绕捆死,撒手离去,一条血巾归于满墙鲜红里。
“狄非顽。”
孟桑榆在气氛怪异起来的瞬间立刻转移了阵地,她轻轻唤着同伴,给彼此加油打气。可在面对着穿堂风拂起的缕缕丝带时早已没了来时的镇定。
无数绸缎背后象征的一条条鲜活生命在她眼中骤然聚变成一条冷血无情的巨蟒缓缓吞噬着自己,令她不自觉涌出一阵绝望。
“静观其变。”
狄非顽几乎在同一时间察觉到孟桑榆的不对劲,他小声做着回应,见效果不佳又将手腕递出,哄着人紧紧攥住,而后目光沉沉地监视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等我死了记得放把火把这儿烧了。”
沈婆婆渐渐转过身来,面色中已透着惨白,一股死气随着满头大汗压制不住的从周身迸发,她还在强扯着嘴角喘息着,在孱弱而急促的呼吸中极力争取着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