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烧鱼

阿爷大包小包带了一堆东西，孟芫收拾好一会儿才弄了个七七八八，她一边收拾，一边分出一小部分打算给隔壁送去，让颜香尝尝自家弄的腊肉腊肠。

“舅妈，颜姨来了。” 汤汤趴在门框上，探出小脑袋给舅妈报信。

“舅妈知道了。” 孟芫顺手给汤汤抓了一把红枣，“洗了再吃。”

“好。” 汤汤手小，一把红枣要两只手捧着，她招呼鱼鱼过来，分给他几颗，鱼鱼笑着往嘴里塞，被她捂住嘴，“要洗。”

鱼鱼呜呜点头，汤汤松开手，和他一起去洗枣子。

孟芫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出门瞧见颜香手里提着条鱼，神色略显紧张地和阿爷打招呼。

“阿芫。” 颜香见孟芫出来，稍稍松了一口气。

“阿爷，这是颜香，我和您提过的。” 孟芫先介绍阿爷和颜香认识，“阿香，这是我爷爷。”

颜香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莫名有一种见家长的紧张感，她咽了咽口水，认真道：“孟爷爷好。”

“好，好孩子。” 孟老爷子慈爱地笑了笑，“谢谢你照顾阿芫。”

颜香连忙摆手，“没有没有，阿芫很好，都是她照顾我。”

说到最后一句，颜香声音逐渐弱了下去，她比阿芫大几岁，还要阿芫照顾她……

她心中愈发紧张，替自己找补了一句，“我很喜欢阿芫。”

呜呜呜呜呜，再喜欢也没有让阿芫照顾她的道理啊，孟爷爷会不会觉得她麻烦啊，颜香悄悄瞄了孟爷爷一眼。

孟老爷子倒不觉得有什么，他家阿芫那个性子，不喜欢你，你对她多好她都离你远远的，喜欢你，事事都会想着你，要不是真的合得来，她管你好不好。

他多望了颜香一眼，正巧撞上她紧张的眼神，孟老爷子一时失笑，忽然明白孙女没来多久便能和眼前小姑娘玩得好的原因。

“阿芫也很喜欢你。” 孟老爷子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连颗糖都没有，他心想下次要给小姑娘补上，“你和阿芫说说话，我进屋睡一会儿。”

“好的。” 颜香见孟爷爷进屋，不由地松了口气。

“怕我爷爷？” 孟芫问她。

阿爷在老家不怎么和人来往，队上的小孩见到他都比较怕，也就鱼鱼这个胆大的，头一次见能夸她阿爷是帅老头。

颜香摇头又点头，小声和孟芫说：“不是怕，是担心表现不好，孟爷爷不喜欢我，不让你和我来往怎么办。”

一个很可爱的理由。

孟芫压住想要捏捏她脸的冲动，一本正经逗她，“那我一定会争取的。”

“真的吗？” 颜香惊喜道。

阿芫果然和她以前认识的人不一样，那人听了别人的话，直接不和她来往，还说她不是好东西。

颜香当时很伤心很伤心，她以为她们是朋友来着，可她的朋友没有为她说一句话，别人说什么她信什么。

孟芫原本是在逗她，但颜香的反应又惊喜又期待，她一时失语，认真点头，“真的。”

她挽着颜香的胳膊，真心实意道：“阿香这么好，阿爷不会不让我和你来往的。”

颜香抿唇笑起来，酒窝浅浅，手里的鱼甩了甩尾巴，她才想起来意，“我来给阿芫送鱼。”

“阿香买的吗？” 孟芫今个儿起迟了，又加上给鱼鱼熬姜汤耽搁了点时间，去的时候连卖肉的面都没见着。

“不是。” 颜香好几天没去供销社了，“郑池去河里捞的。”

她说起郑池来眼睛亮亮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这么开心？” 孟芫笑着问她。

颜香脸一红，“很明显吗？”

孟芫点头，心里替她高兴。

“他其实不喜欢吃鱼的。” 喜欢吃鱼的是她。

她从小喜欢吃鱼，以前郑池隔三差五会拎回来一两条鱼，她问，他总能找到理由，不是这个送的，便是正好遇上，理由五花八门。

有些事经不起细想，稍微一想，什么都明白了。

颜香早上故意说了句想吃鱼，下午郑池便提着好几条鱼回来，她问他哪来的，郑池刚要说，颜香替他找了十八个理由，全是他以前说过的。

郑池一边笑一边听她说，最后倒是闹得颜香红了一张脸。

这人，咋这么坏呢。

她气鼓鼓瞪了他一眼，被他拉住手道歉，说以前是怕她不要，所以才找借口送她，什么围巾毛线热水袋，凡是她用得上的，都是他找人帮忙买的。

他这会儿是能说会道，以前和哑巴一样，可转念一想，她不也是。

“他说要做红烧鱼，不要我插手，让我过来给你送条鱼。” 颜香小脸皱成一团，小声和孟芫吐槽，“他做鱼不好吃。”

说不好吃都是留了面子，难吃才是事实。

郑池说他有九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