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
,圆球在坚硬的外门门框上“砰”猛撞一下,刺耳声响在走廊拖长了音腔回荡。
吴与恒手在身后胡乱挥了两下,同时从门缝探头进去,左右搜寻一番,确定何知渺没在宿舍才松了口气。
“怕什么?”路扬把前面挡道的人影推进去,把篮球擦干净放进了球网,话说得直接,“他失恋了,就得所有人都陪着不能大声笑啊。”
“真失恋了?”吴与恒显然不相信,他给自己洗了个水灵灵的大苹果,一口下去,饱满的汁水几乎溢出来,“不能吧?你之前不是说,两个人又搂又抱的。”
“那我又没日以继夜地盯他俩。”
路扬从吴与恒桌上也拿过一根香蕉,将皮扒开,张开“血盆大口”满满当当地咬下一大块,“谁知道老何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姑娘的事……”
话音未落,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路扬顿时一口老血卡在喉口,香蕉化作炮弹,差点把他噎晕过去。
吴与恒三口并两口地将嘎嘣脆啃得只剩下中间的核,随便抽了张纸擦干净嘴,飞一般一个箭步跨到了正在收拾课本的何知渺身边,试探着问:“你俩真掰了?”
路扬在后边一点儿没客气地给了他一脚,眼神在说你会不会讲话。
他像个真正的大哥一样,抬手拍了拍何知渺平直紧绷的脊背,语重心长地来了句:“没事,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就凭你这张帅脸,还怕再也碰不上……”
“碰不上了。”何知渺从书架里抽出本并没那么崭新的书,拉开椅子,坐下,翻到之前看到的位置,话语坚定,“但我有数。”
“你能有什么数?”路扬心里挺无语的,这点上他跟何知渺还有点不同。
对于男女之情,他一直秉承着行就行、不行就散的原则,不勉强、不委屈,一段感情要是处的不顺心,就大不了一拍两散,勉强待在一起谁也难受。
所以一直到现在,科大篮球校队队长还是个愣头青,但还偏喜欢给好兄弟出谋划策,“指点江山”。
“我瞧着,人家也不是那么没骨气的人。”路扬抬起头回忆跟栾见殊见过的几面,继续道,“你还指望那些不切实际的破镜重圆?”
“不是。”何知渺将书签夹在书页里,腾出手来喝了口水,语气沉着,仅靠听,根本察觉不到他蜿蜒复杂的那心思。
“我觉得这本书很好。”他忽然没头没尾地说。
吴与恒上前一步瞄了眼那书皮泛黄的书籍,上面堂堂正正写着四个大字——孙子兵法
“老何,你有病吧?看这干嘛?”吴与恒只觉不可理喻。
“什么什么?”路扬一同凑过来,神色一瞬震惊,“我靠,你还真看开这本书了?”
“嗯。”何知渺翻开目录目光搜寻,然后顺着其显示的页数,翻到了其中一页,指尖落到黑色文字上,很认真地说,“我认真学习了一下,你之前和我说的欲擒故纵这一招,确实是个高招。”
顿了一下,在场两个人都在等着他下句话。
何知渺眼睛游移,朝没有前路的白色墙壁飘了一秒,他微不可查地呼一口气,故意说得很有底气,好似也在跟自己讲。
“所以,放心。熬过这段时间,她会回来的。”
-
一旦忙碌起来,时间便过得飞快。
秋高气爽伴随着宝贵的十一假期缓步而来,但栾见殊没时间休息。
罗珈一在国内设立的工作室装修即将进入尾声了,她在米兰回不来,便委托栾见殊抽出点时间去盯一下。
跟着导航来到风景秀丽的半山腰,栾见殊仍对罗珈一异于常人的脑回路感到万分不解。
谁会跑到深山老林里来借珠宝。
不是脑子犯抽,就是没脑子。
但当然,她对自己闺蜜的营销能力和专业水平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毕竟罗家在这一领域里向来很有发言权,没人不卖她家的脸。
简约白色为主色调的装潢吸人眼球,进了门,建筑垃圾被清理得差不多,墙壁上也挂了几幅用以装饰的画。
栾见殊打开窗户,山间的凛冽风声强势钻入鼻腔,她整个人都随之放松下来。
沉浸在这样的环境中也是好的。她一边想,一边掏出刚刚来了消息的手机。
罗珈一问她怎么样,还让她拍个视频看看。
栾见殊打开摄像头环绕一圈,但闪过一个角落时,她顿住,拍摄就此戛然而止。
“谁在那?”
“我。”男人出声,走进来。
看到那身影的第一秒,栾见殊便生出一种抬脚就走的冲动。
但心中锁链顿时将她拷牢了。
何知渺看她一眼,低下头,复而迅速抬起,与她对视,说:“珈一……也让我看一眼。”
“奥。”栾见殊很淡地给予回应。
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