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
何知渺说来帮她庆功,倒也没有食言。
晚上邱浓提前定了一家她早早看好的高档中餐厅,抱着一副不让栾见殊心痛到掉血、不罢休的心态,一进门点单,也不顾及身后老板的眼色,哐哐哐下单了N道最靠前的店铺招牌菜。
栾见殊没说什么,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上楼时,栾见殊跟在邱浓身后,何知渺走在三人最末端。
整个餐厅飘荡着古色古香的典雅朴素,却不过分简单,到处弥漫恰逢适宜的大气与自然。
就连上行的走廊,扶手处皆隐秘张扬地镌刻着繁复纹饰。
何知渺指尖轻轻摩擦过飞腾的鱼纹,抬眸,盯上了栾见殊不时向后摆动的冷白手指,与细嫩的手腕。
他漆黑的眼珠向周围瞄了一圈,确定无人特别注意他们,悄悄抬手,用修剪整齐的指甲浅浅刮擦过栾见殊温热指腹。
栾见殊的反应很有趣。
何知渺看到她头向右后方意味不明地偏了下,接着,那被调戏的一只手收起来了。
另一只依旧正常地随她动作摆动。
仿佛在故意留下没有断连的藕丝。
何知渺低头勾了下嘴角,飘然凝望一眼那衔接两人气氛拉近的纽带,轻咳一声后正派十足地收敛起神色,胸腔瞬间被她的傲娇嘴硬全部填满了。
对于忽然出现在这里的英俊男人,剧组里有不少人心有疑问。
但栾见殊对外只是淡淡解释说朋友,神色摆得正极了,直让人瞧不出一丝异样。
大概是觉得自己穿来的衣服太显眼,抑或对那件与栾见殊相称的衬衣万分珍惜,去餐厅的路上,路过一家服饰店时,何知渺让邱浓短暂停了下车。
故这时,他穿了件无袖橘T,跟栾见殊修身的橘色宽肩带长裙莫名得般配。
安排座位时,邱浓将两人分开放在自己两边,心想虽然要忍受臭情侣的眼神交换,但好歹也比自家艺人事业还没起步就被有心人蓄意中枪得好。
然而像是很为中间的可怜人着想似的,栾见殊跟何知渺并没进行过多交流,最多也不过是简单默契地碰个杯。
邱浓在心里长呼一口气,刚要说话,又眼尖地瞥到包厢门被推开,进来一个三四天不见的人。
栾见殊仰起头小口抿着浓度并不高的酒,脸颊被热气烘得暖乎乎,眼尾也妩媚地勾起,红唇娇媚冷艳。
她望着不请自来、并信步向她靠近的客人,神色很淡,轻微下三白的琥珀眼眸在此刻显得疏离清冷。
再确切一点,浑身的拒绝皆彰显在脸上了。
何知渺稳如泰山地坐着,好似听到栾见殊的起身动作,才勉强跟着抬起眼,望着。
鬓边苍白的年迈男人端着将过半杯的白酒,正与堪堪稳住身形的栾见殊正面对视。
他抬了下老花镜,总觉得眼前这张漂亮的脸曾经在哪更长时间地见过。
“车老师。”栾见殊却是先出声,抬手,将酒杯放低,与他轻而碰撞,意味深长地说,“好久不见了啊。”
老人愣怔一瞬,以为她说的是前几天只来组里打了声招呼,便被莫名遣退回家的事。
他无可奈何也不知所以地笑了下,眼前视线白花花的糊,客气回道:“是,我也很想念大家。”
栾见殊久久没说话,就那么稳稳当当地注视着他,无声却压倒的架势意图刻意勾起他残存的记忆碎片。
但年过花甲,脑筋确实不好使了,加上四年前受到了重创,巨大变故将一个自视清高的表演学院教授拉于马下,罪孽深重的一番过去也隐约在成天的诵经念佛中悄然淡去,老人浑身汗毛竖起,撑着不自在的感觉艰难一笑。
见状,栾见殊没再说任何话,她吝啬反应似的垂下眼,放下酒杯坐下,这时看准了眼色的邱浓赶紧一个猛地起身,堆着点憋出来的笑意伸手将人往里边引。
倒了一大杯,晃动的液体都要溢出来了,栾见殊仍旧没有要停的意思。
直到猩红将高脚杯灌满,香甜的葡萄味散落,何知渺一直冷着的眼半掀,伸出的手臂骤然被栾见殊软绵绵的手指抓住了。
“何知渺。”栾见殊低着头,有些失去分寸地缓声反问,“你说我该怎么形容你呢?”
何知渺抬起头,迎面对着她泛红湿润的眉眼,回应沉默。
吹拂而过的夜风难以用一个合适词语修饰。
它凉,栾见殊的赤红眼眸跟他的心却是热的:它冷,窗外飘落的枝叶都被裹挟卷起,而何知渺留恋着她施舍下来的余温,认输般的不愿放开。
他不知怎么回答的间隙,栾见殊已然信步坐到了他身边。
耳边是喧嚣的高声叫嚷,一切被无形间围起的天然屏障弹回,恍惚间,她眼里只有他。
全部都是他。
“不自己评价下吗?”
栾见殊指尖勾着他圆圆领口,轻佻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