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清晨
不知何时悄然变红的耳垂,舌尖因为没有合拢的嘴唇而露出一截粉红,宛如一条冷艳的美人蛇。
何知渺眼中闪过一丝浓重的欲。他抿唇笑了一下,解围一般问她:“忘了?”
栾见殊急速眨了两下眼,视线向上飘,看着在认真回想。
半晌,她犹豫地说:“我只记得,我在车里醒过来的时候你不在。”
“嗯。”何知渺将肉包吹得稍微有些凉了后,再推到她能够碰到的地方。
嘴却像连珠炮一样,说出的话持续无死角攻击她不愿面对和真实断片了的画面。
“之后我来了,你让我抱你回家,一直到进了你的卧室也不撒手。我没有办法,低声恐吓要把你扔出窗外你才放手。然后我出来煮了醒酒汤,再进去时,你已经睡晕了,被我叫起来顿时不爽,就摁着我的手狠狠咬了一口,最后……”
“好了。”栾见殊伸出五指完全挡住他的脸,然后张开,从小小的缝隙中细细琢磨他说的这话真伪。
“都不记得了?”何知渺睁大了童真无邪的眼,就这么定定望着她。一副我是小孩子,我怎么可能说谎的样子。
栾见殊试图组织辩解的完美措辞,但片刻后她承认似的闭了下眼,张开嘴要说话,何知渺突的“噗嗤”一声笑了。
“你骗我?”栾见殊眯了下眼,审视的目光格外剧烈。
何知渺笑意不止,栾见殊忍无可忍,腾地一下从座位上坐起,看着就要随手抄起餐桌旁放着的一瓶矿泉水呼他脸上。
“等一下。”何知渺自卫地挡住自己的脸,笑得身体都在发颤。
他抬起手让栾见殊冷静,随后骨感的手指在他面前交叠,姿态转瞬变得游刃有余。
“真实性……一半一半吧。”何知渺如实给予她勉强能接受自己行为的最低标准。
栾见殊按照他方才掺杂了对半虚假的话语想了想如果她真的做了会是什么样子,没想完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是说真的……”何知渺抿了下唇,看向栾见殊的眼睛明亮如日夺目,“你撒娇的时候,很可爱。”
勾人的眼,酡红的脸颊,和看着柔软可口的唇舌。
每一处,都是他喜欢的天赐宝藏。
栾见殊沉默地久久看着他,她端起碗,将米粥尽数喝下,嘴角上沾到的黄色米粒她不在乎,只是在与何知渺视线交汇时她在心里说了声对不起。
“何知渺。”她无视他的夸赞,反而道,“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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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这周周日无事,何知渺回了趟家。
偌大庄园中往日常闭的三楼书房此时门洞大敞,室内一如既往的安静严肃。
何知渺抬手轻扣了两下门,而后在得到何祈安的应允下进入。
何祈安正在看重要文件没搭理他,何知渺便掏出手机自顾自地玩了起来。
校园论坛里翻来覆去的无聊事连续不断,下面看客汇集,顶着尽力伪装的昵称发表些有的没的。
他敷衍地向下看,速度之快连占据屏幕一半的照片都看不清,只能瞥见一个虚晃的人影。
何知渺目光登时一顿。
帖子的标题写得很没脑子,叫——兄弟们都来看,选谁做老婆好。
诸多女生的照片一字码开,像陈列品似的供人挑选。
何知渺表情淡淡,指尖猛地向上一滑,然后落下。
页面随他的视线向下呈现。
栾见殊的脸不知原因地出现在眼前。
他刚要点开下面的跟帖,何祈安把签了字的机密文件往办公桌上一放,发出“砰”一声闷响。
“今年生日。”何祈安看向窝进沙发里的人,语气沉沉,“你有什么想法?”
“没有。”何知渺活动了两下发酸的脖颈,回简短两个字。
“嗯。”何祈安复而低下头,通知道,“过完二十岁生日,去底下历练历练吧。”
闻言,何知渺终于将手机放到一边,流露出的笑意干涩复杂,“爷爷,咱们家这么多公司,您终于舍得让我碰一下了。”
何祈安冷飕飕的眼睛瞪着他,神情不怒自威,问:“怎么,早了?”
“不早不早。”何知渺连忙摆手。
这句他自成年就一直期盼的话,今天终于听到了。
何祈安继续从桌上拿起另一份方案,低头阅读的时候一目十行,神气不败年轻时。
何知渺忽然想起他和奶奶的纯白爱情,又瞥一眼手机,回忆方才扫到的话题。
他站起身,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并不那么随意的话:“现在开始攥老婆本,还有希望。”
何知渺是自己从小教育大的,他说的话做爷爷的怎么会听不出那弦外之音。
拄起放在身边的拐杖,何祈安将手腕随意撘在手柄上,抬起眼皮看正在他面前不安晃动的小兔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