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娇
睹,一时物议沸腾。
京兆尹急得口生浓疮,一头包地查了三天,一无所获。
刑部尚书裴昉看不过去,主动上书,登基大典在即,希望刑部可以加入审案,尽早破获,还百姓安宁。
不待长乐定夺,裴脩己口头便允了。
刑部干劲十足,查得如火如荼,还真在案情上有了新进展。
郭渠有一好友,名唤孙辽,二人本是志同道合之人,私交甚笃,近日,却因借贷之事翻了脸。猜忌互骂,甚至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刑部介入的第二天,在孙辽的家宅中,发现了一柄血迹尚未完全洗除的杀猪刀。
即便郭渠尸体上的刀口横纹,绝非是杀猪刀,但在刑部看来,孙辽的嫌疑,亦足够大。一个缇营卫白户,在京中小民中,也算温饱不愁,何须亲自杀羊宰猪?
是的,孙辽是缇营卫的人。
后来,事态的发展,就远超观者预估,
孙辽提审的第三天,扛不住不间歇的审问和摧残,供人是自己因为私仇杀害了郭渠。
事情至此本该结束,但神奇的是,糊涂无为了半辈子的裴昉,忽然福至心灵地想再去探查下被害人家宅。
这一查,果然就有了不得的发现,在郭渠家的厨房油迹斑斑的橱柜中,藏了一本书册,展开一看,居然是太极宫的兵械盘存账簿,详尽到一箭一茅一戈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一个小小的奉礼郎,怎么会有太极宫的兵械簿?
死人不会说话了,但活人还有机会。
刑部调换了审问的重点,又重审了孙辽一遍,在重压和内疚之下,孙辽终于释出了一个重要信息。
此地图,是孙辽暗托郭渠,借排演登基大典出入宫廷之便,从内府中偷窃出来的,二人亦是因此事交恶,郭渠屡屡抬高索要高额钱财,孙辽不胜其扰,乃至生了杀心。
那孙辽要这太极宫兵械簿什么?刑部举一反三,得出来一个可怕的推测——缇营卫有不臣之心,欲挟天子以令诸侯。
无论这个想法,是针对宇文汲还是宇文苑的,都危险至极,那缇帅殷恪,无论是主导还是未察,显然都不该再坐在这个位置上。
裴脩己痛心疾首地跪在长乐面前,言辞恳切,“陛下,此人狼子野心,置于身边,恐有性命之虞啊。”
长乐一双美目横过。“中书令,请注意你的言辞。”不怒而自威。
但事情已如水中漩涡,越旋越湍急,非简单一二人之力可以阻拦。
距离登基大典还有三个时辰之时,有一疯疯癫癫的妇人,来到京兆府衙,击鼓鸣冤,口口声声说,自己家中摆有大量火器兵弩,恐生机变。
这位妇人,是殷恪的母亲。殷张氏。她所说的家宅,就是殷恪的府邸,位于晋昌坊的殷府。
京兆尹头都要炸了,上神打架,他一个小地仙哪里惹得起。恰巧刑部来调案档,哆哆嗦嗦无意跟刑部官员吐露了一番,借机丢掉了烫手的山芋。
长乐知道这个消息时,距离大典还有一刻钟。
她提裙欲起身,却被裴脩己拦了个正着。
“女皇陛下,请三思,殷恪已认罪下狱,您若在这个时候离开,登基大典将不会为你举办第二次。是不是天命所归的皇帝陛下,全在您一念之间。”
好嘛,长乐这辈子费尽心机,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殷恪自己主动往脖上套“罪”,导致了前世无可挽回的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