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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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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是为了这一句。

长乐深觉自己算得上不负期望,重重点了点头,“寻到了。两轮审讯,唯一相同的证词是——接头的琉璃巷店主,身型高大且肥胖,四十来岁的年纪。”

殷恪脸上笑意更盛了,“所以,殿下得出的结论是——这个身型高大的胖店主,就是寻找真相的关键之人。”

“不对吗?”殷恪突然的反问,让本来信心满满的长乐没来由没了底。她眨巴眨巴了眼睛,又细细捋了一遍,心道自己完全是按照殷恪的预设断案的呀。

来齐国公府前,殷恪给了长乐两枚药丸,初看形貌一致,皆呈椭圆状、深褐色。实则内里颇有乾坤。

当时他不无仔细地叮嘱长乐,“一枚封气丹、一枚散筋丸,区别在封气丹上多刻有一个‘气’字,极小,烛光下细看方得窥,殿下小心保管,万勿误服。”

长乐惴惴接过,生平第一次接触“毒药”,不禁更加谨慎,小心翼翼问道:“若真是误服,可还有解?”

“殿下,在这世上,制毒之人亦是最为畏毒之人,有毒当有解,重点是解药在谁手上。”

“此药仅是雕虫小技,寻常茶水吞服下肚,即可解。只是药丸入口,一个堵筋塞血,手麻腿软;一个痰迷闷心,胸闷不堪,皆使人受十分苦楚,是以殿下万万小心些。”殷恪解答得细致。

齐国公府的这场审问,其实是“预谋已久”。

黄付忠、郭福儿犯的北苑偷盗案,说大也大,说小而小,二人从手脚不干净起,应当就想好了事发后的说辞,审再多遍,也无济于事,况一般的审案人,也没有多少的耐心,去细看这起再常见不过的偷窃案。

但殷恪不是寻常人,缇营卫多年的办案经历,让他在此案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反正宇文汲把此案交由齐国公府处理,殷恪建议长乐,不如借着这股东风,一探究竟。

人性最禁不起考验,就算黄付忠和郭福儿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考验合宜,也会有剑拔弩张、同室操戈的时候。

禁宫对他们的放弃、押入齐国公府、昏暗的深宅大堂,不知名毒药发作带来的恐惧以及先后有别的陈罪述情,一步步,拉紧了二人心中之弦。

先黄付忠、后郭福儿的审讯顺序,也是长乐和殷恪预先敲定的。黄付忠谄媚,郭福儿懦弱,这二人搭子,明眼能看出以黄起头,生死存亡之际,长乐把第二轮剖白的机会交给了黄,黄自然接受,郭福儿长期积压的委屈则会瞬时如炮仗引爆。

试想,郭福儿服下“毒药”,目不能视,听着同伴挥笔刷刷供认罪案的声音,难免心中打鼓。

好不容易轮到他剖白,证词呈上后,并未获得他希冀的反应,齐国公面色沉郁,长乐公主不发一言,他重新被缚上绳索,蒙住双眼丢在阴暗的角落,此时封气丹药性发作,让他胸闷欲呕,烦躁不安,黑暗又放大了他的听力,黄付忠因散筋丸导致的手抖如筛糠,在他耳中听来更像是在奋笔疾书,无情嘲笑他全力隐瞒的痴傻和愚忠。

是不是黄付忠没有按两人对好的词来认罪?

是不是黄付忠已丢盔弃甲,决意推出自己挡罪?

是不是不再奋力一搏,自己只剩下死路一条?

那一杯突然泼来的茶水,犹如一盆冷水,终是浇醒了迷蹬的他,此时药性已解,他终于可以说话了,盛怒之下的他未曾有机会想及解药之事,发现突然能言,也只以为自己终于抗住了药性,满脑子盘亘的越性说个痛快,是黄付忠不仁在先,他不要做那被放弃的棋子,索性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不如全捅出去,自己这半辈子,任人宰割的教训还少吗?

铺排在紫檀案几上的,是两个黄门的呈堂罪状,“琉璃巷有店,店主体宽形壮,高八尺,潜销货。”截然不同的笔锋文字里,唯一一处相同之处,被朱砂笔勾了个圈。长乐细细瞅着,还是不解殷恪质疑真相的理由。

殷恪嘴角浮起淡淡一层笑意,侧身拿近一盏烛台,让光更盛些,左手食指微屈,有一搭没一搭轻轻敲着案卷。

“殿下天资聪颖,能从矫饰中辨别真伪,推至此处,已让臣叹服。”

“哎呀,如晦哥哥你别卖关子了。快快说与我听嘛。”一贯端庄万方的公主殿下在谜底面前,到底有些着急。

“殿下通晓经籍,当听过一句话——‘行百里者半九十’。”

“嗯,出自《战国策·秦策》。”

“审案亦是如此,愈是在接近真相的时候,愈易迷惑。我且问殿下,殿下是觉得,黄、郭二人不禁离间,已处分崩离析之际,郭福儿濒临崩溃,一股全揭,只求保命?”

“正是。”

“黄、郭二人证词大相径庭,唯一相同直指下一步查案关键之人,殿下觉得可信吗?”

有冷汗窜上长乐的后脊。

“如晦哥哥是说他们一番反目,仍是在做戏,全然相悖的证词,依旧是预先串编好的?”

这究竟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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