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难遇的一对璧人
茶摊老板沏茶的手艺娴熟利索,茶叶虽不是上好的茶叶,功夫却是好功夫。
碧溢趁着等茶的空隙,掏出一个食盒,食盒中脆酥软糕摆得甚是满档,一瞧就叫人嘴馋。
我顺出一块红豆酥,一掰两半,左手送出一半给大师兄,剩下的,放进嘴里。
好皮好馅,外酥内绵,配一口清茶,在这荒郊野岭也算享受。
老板眼见空杯,立即斟满茶水,勤快地围着两张茶桌绕圈子,绕完后也完全不避嫌,直愣愣地盯着我看上许久。
我细嚼慢咽,一口清茶一口酥时,他看着。
大师兄说我吃得随心,嘴角还残剩一点儿酥皮,毫不顾忌地当着众人的面将残渣抹去时,他也看着。
我说才入五月,就感天气燥热难安,大师兄随手替我拭去额前微汗时,他还看着。
本姑娘虽然生性不喜羁绊,但非礼勿视的礼仪之道还是懂的,这番直勾勾地被人看着,心中很是不爽。
“我说这位小哥,你这么直挺挺地杵在这儿,将我家小姐和姑爷看了个遍,不嫌扎眼吗?”连碧溢都察觉出他的异样,直接了当戳了上去。
许是问的突然,小老板应接不备,又觉出自己这么不识规矩确实有失体面,忽地就红了脸,讪讪笑道:“实在对不住二位客官,是小的看得入神,失了规矩。”
大师兄听此,就显得不那么和颜悦色了,挑着眉角问茶摊老板:“什么人这么好看,让你看到忘乎所以?”
咳咳,好一句忘乎所以。
威仪摄人,小老板吓得脸由红转青,忙解释道:“客官误会,小的绝非有非分之想!”见大师兄不为所动,他连忙接着道:“小的在此摆摊四年有余,不敢说阅人无数,起码招待的过客也得好几千,却从未……”
“从未什么?”大师兄厉声问道。
“从未见过如此登对的璧人,简直堪称天作之合!小的才疏学浅一介粗人,不通用词,方才看了许久,心想天造地设,就是如此吧!”
这位小哥,你这巧舌如簧,还妄称自己才疏学浅,乃是深藏不露者也。白瞎了在此穷乡僻壤摆茶摊,上茶馆说书去啊!
再看大师兄,分明与先前是两张面孔,现在,那叫一个喜上眉梢。
我是一个经不住表扬的人,又考虑到小本买卖经营不易,随即从袖袋里摸出二两银子,放在桌上,对老板说道:“以你的眼力与口才,在郊外摆摊实属埋没,从这儿走往东三十里就是临丰县,在那里讨生活,挣得比在这儿摆摊多。要是心再高些,出了临丰继续往东行二十里,就到了东都,皇城脚下的机会颇多,老天亦会特别照顾脚踏实地勤勉之人。”
小哥看着桌面上的二两银子有些愣神,忙道:“客官,你沏的这几壶茶可不值二两银子,我这一上午没伺候过几位客人,身上那几文钱怕是化不开您这二两,要不我再给你们上些花生瓜子,好凑足这数,你看行吗?”
呃,这小哥,不仅嘴甜,人还实诚。
大师兄不紧不慢从身上掏出一锭纹银,啪地一声,放在桌上,大气吞吐出两字:“赏的!”
小哥老板被吓得瞠目结舌,结结巴巴问道;“赏……赏给……小人的?”
“对!”大师兄道。
他这会儿惜字如金,让我想起初识他时他也这般,要么不搭理,要么搭理了,显露之情也如一杯白水,索然无味。
小哥听罢,一下跪倒在地,俯身将头“咚”一声磕在地上:“小的些谢客官赏赐!也不知小的要修几世的福气,撞了大运才能让我今日遇见你们二位。二位客官简直是仙人下凡,菩萨心肠,佛祖显灵啊!”话毕猛一抬头,又欲栽下身子继续行这叩首大礼。
这话说的,属实有些赞过了。
大师兄斜眼瞧他,定定道一声:“茶凉了,换一壶吧。”
老板一听,“哦”地一声起来,蹭蹭蹭地就到了炉边,火速添柴烧水。
我凑到大师兄耳旁,打趣道:“殿下可真豪气啊!”
大师兄将头凑得离我更近些,说:“奈何他一语中的,说得我心中十分雀跃,不赏,天理不容。”
我点点头,说:“也对,我俩都成菩萨与佛祖了,也不白赏。”
“可不是天造地设么!这天下一等一身份的人都在他面前,算他还有点眼力劲儿。咱们小姐和殿下,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对璧人!”哎,碧溢这张能说会道的嘴,不去说书也可惜了。
我又惦记起一件事,对这小哥问道:“这两天路过此处的人多吗?”
小哥一听就来了兴致,为了报答刚才那锭银子的赏赐之恩,答得实实切切:“昨日与前日都多!”
“多是些什么人?”
“大都是些生意人,还有零散几个赶路的。听说前头巍峨峰上的山庄上每年五月都有集会,这城里大小的商人都喜好凑热闹在会上露个脸,小的这茶摊的生意也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