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空气湿冷,南方的冬日初来乍到随意洒下零零散散的雪花。小巷里两个大汉穿着破洞的棉花粗布衣裳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眼神时不时看向巷口。
面上带着胡渣的中年大汉吐出一口气,温热口气将空气凝成一团白雾,蹲在台阶上脑袋缩成一团对旁边的人道:“这顾府的人怎么还没来啊。”
另一个年轻大汉抬起脑袋远眺巷口见没个人影道:“你管人家呢,银子管够就行。人家这回要的女娃娃出价可是之前的三倍。”
“哼。”中年大汉冷哼一口气,“你不知道么,还不是为了那个病秧子,顾府也是倒霉,就一个独子还是个病秧子。”
“病秧子就病秧子呗,咱们拿在手里的可是真金白银。卖了之后咱们拿钱去酒楼好好潇洒一回。”
话刚说完,挂着黑布的笼车内传出低低的抽噎声。
大汉摸了摸自己嘴上的胡渣,不耐站起身走向笼车骂骂咧咧:“哭哭哭,指定又是那小丫头片子,都怪你说了便宜没好货,让你收了这个活祖宗。”
黑布拉开。里头是五个蜷缩在后头的女孩,她们衣衫褴褛,其余四个哆哆嗦嗦缩成一团,唯独一个身体瘦弱的孩子抱着膝盖发出细小的哭腔。
“哭哭哭,哭什么你,有本事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你爹娘把你卖了你还在这哭。”
“给我出来。”说完一只手打开笼门将女孩单手拎出来,女孩被拎住后颈对视上大汉怒目,双眼通红控制不住的流眼泪。
“哎,居然还哭。”低低的抽噎声扰的大汉心烦意乱,抡起手对那张小脸就是一巴掌。
啪——
一巴掌下去女孩愣神半刻,然后又接着哭。大汉气的还想再来一巴掌。旁边的人拦住他,对小女孩说:“你知道你爹娘为什么把你卖了吗?”
“因为你爹娘没钱。因为你爹娘养不活你。”
“所以你要干嘛,你要赚银子,你要进个大户人家,你要进去赚钱,然后拿钱回去给你爹娘。”
“我们这是干嘛,就是给你卖了,把你卖到大户人家那里去。”
“你进去之后就能赚好多银子铜板,是不是啊?”
女孩一吸一顿的抽泣停了下来,稚嫩的双眼盯着年轻大汉的脸。
“你听着啊,今天来的可是我们县令家的夫人,你好好表现,说不定以后就能飞黄腾达了,笑起来,对。”
女孩扬起嘴角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的大声点。”
“哈哈哈,哈哈哈。”女孩发出笑声。
“哎,对了,富家太太最喜欢喜欢笑的孩子了。还哭吗?”
女孩用力摇摆自己的脑袋,“这就对咯,等会富家太太来了你就这样对着她笑知道吗?”说完让中年汉子把她塞回去。
笼门关闭,黑布重新盖上,两人又躲回巷口的房檐下。短小的房檐盖不住雪,天上开始下起了小雨,雨和雪融化在一起变成锐利的冰雹。
“她还真信,真是小孩。”
“管他呢,我只负责卖出去,等会去哪家酒楼啊。”
“酒楼?我还是先添件衣裳吧,冷。”
“冷啊,冷啊,管他呢,能过一天算一天。”
天上不知不觉昏暗起来,乌云吐完冰消散在天际,两人还蹲守在原地。中年大汉一直问:“什么时候来啊。”年轻大汉一直回答:“管他呢,卖完我就要去酒楼喝一杯,点一杯酒下肚能暖上半天。”
问到第五遍,巷口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来的人似乎不止一个,一个婆子的声音一直在说:“太太,当心些。太太,当心些。”
声音穿过寂静的黄昏,从远处传到巷口。一盏炽热的火光从巷口拐过角向着里头的汉子走过来。
汉子个个起身,行了个大礼纷纷恭敬喊道:“夫人。”
夫人没有回话,皱纹照着她脸上的细纹,还有一身红色银线狐裘,她偏头看了身边的婆子一眼。婆子立马上前对两人说:“货呢。”
中年汉子低头哈腰,脸上的肉堆起来尽显怪异,立即上前掀开面前的黑布亮出里头的人,不多不少正好五个。
婆子眼神如锐利的毒箭,瞥一眼里头的人,道:“没有缺胳膊少腿或者大病吧。”
中年汉子道:“没有,绝对好,咱们也不是第一次供货了,质量绝对好。”
婆子倪眼看向汉子,鼻子轻哼一声:“好不好,难道要靠你说?”
中年汉子立马心领神会将里头小人儿赶出来,十只红通通的小脚踩在融化的雪水中。婆子用手绢包住手上前一一检查她们的四肢牙口。
检查完一个婆子“嗯”一声,到了最后一个婆子停了下来。
“这个你也敢收一两银子?你当我是老了瞎了眼了?”
婆子指了指最后一个女孩的胳膊腿,“这种营养不良的女娃娃你还敢买一两银子,你怕是想钱想疯了!”
汉子跪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