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江月知道自己死了,合眼之前却没想到自己立刻又活了。
此时她正在一方瑰丽大殿上,跪坐在围着一座高大玉白女像的圆形地阶上,位置很靠前,可以让她清楚看到女像正对着的三角平台上,并排而站的两个人。
一个已是中年,挺拔健硕,青衣慈眉,目光正看着站在他身旁的年轻男子。
男子却神情冷淡,虽然英俊绝俗,但他一身金赤劲装,黑发高束,负手傲立微抬着下巴,看起来并不好相与。
他正端详着的那名少女恐怕也这么觉得,故而绞紧了双手指,说话声越发弱小瑟缩。
需要冼江月凝神侧耳,才听清她说:“我叫崖雪。”
听到这个名字时,冼江月暗暗皱起了眉——好耳熟,仿佛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
更疑惑在,这里,是哪里?
“恭喜宿主以自身强大的求生欲被系统选中,成为第99名幸运儿,参与到我们的[疯魔白月光]大作战!”
突如其来的脑内音让冼江月的表情瞬间碎裂,很显然引起了台上二人的关注。
中年人不由问:“江月,你认识她?”
就连那年轻男子,还有那台下少女都看向她,眼里都有询问。
冼江月颈背都僵了,她一个初来乍到者,在场她能认识谁?
但显然,其他三人都认识她。
勉强咽下慌乱,冼江月硬着头皮答:“弟子只是没想到她就是崖宗主的女儿。”
此话合理,中年人赞同了句“的确甚巧”便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到了少女身上。
冼江月的内心,和系统一道,通通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
这话是脑内音说的,冼江月的内心却是:“你也吓死我了。”
脑内闻言传来笑声,竟然有种成熟知性的美感。
完全不赛博机械。
现在的系统已经进化到这么拟人了吗?
不是没看过系统文小说的冼江月如是想道。
“毕竟已经迭代了98次,我们也是在不断学习的。”
语气十分亲切,冼江月不由就放松了戒心,与它平常对谈起来:“你刚才的意思是说,我成为了这个修真世界的冼江月,是居仙城的首席大弟子,刚才问话的就是我师父秦遮,现任居仙城主,而崖雪则是我昨夜偶然经过追息宗,从灭门之灾中救回来的唯一幸存者,那另外那个,是谁?”
脑内音卡顿片刻,随即简要告知:“江阙,紫明门代掌教师兄,你的联姻对象。”
冼江月内心顿时喧嚣起来,怎么一死一活间,还多了个预订对象?
脑内音也觉得她吵闹,想了想加了句:“但你一直在想办法解除婚约。”
“所以[疯魔白月光]的意思就是这个?”
江阙喜欢她,她却不喜欢江阙,既然有白月光,那必然有另一个女子会喜欢上江阙,因此对他爱而不得,却又因缘际会走到一起,他们会因为她吵架、分手、和好,再吵架、再分手、再和好,直到她这个白月光成为往日尘,成就他们可歌可泣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那的确会疯,冼江月刚要因为自己的脑补打冷颤,就听多了几分无语的脑内音问:“原来你喜欢这么狗血的?”
“那倒也没有。”冼江月默默干笑,就是偶像剧看多了,“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昨夜袭击追息宗的,是绝迹已久的白面伥?”
却不料,秦遮的惊问突然打断了二人对话,冼江月顿时抬头望向场中,就听崖雪依旧小心翼翼答道:“是的,起初只是些诡气,爹爹勉强还能结阵抵御,许是看无法得手,那些诡气便凝聚成了座山大的黑怪物,和人形相似,戴着墨笔画了五官的面具,我在宗门祖传的手札里见过那东西,就叫白面伥。”
闻言,秦遮紧接着质问还在努力消化信息的冼江月:“江月,你缘何未做禀报?”
以冼江月的资历,辨认白面伥简直小菜一碟,但她带着崖雪回来后却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说,难道是……另有隐情?
“弟子……有原因。”冼江月汗颜,确实有原因,只不能说真的,毕竟是她的到来延误了原主的汇报,她只能努力狡辩:“它太弱了,这不应该,崖雪又晕了过去,弟子不敢确定。”
说完她就后悔了,沉默着在内心给自己掌嘴,那可是人家的杀爹凶手,自己上来就说弱,未免太看不起人?
“仙盟实力为尊,崖雪的父亲耽于情爱疏于修炼,虚长你几十岁,境界却比你低,你有理由看不起他。”
果然崖雪也没有异议,只是面上神情越发难过起来,冼江月看着她怪可怜的,听着脑内突然冷酷的话语,还是清了清嗓子补充道:“弟子到时,那白面伥已几近消散,若非如此,弟子也无法带着崖雪全身而退,这不应该。”
怪是崖宗主打的,这份荣誉理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