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土豆是脆脆的口感，我真的喜欢这道菜吗？土豆就应该做成软糯的口感，脆土豆简直就是异端。我为什会喜欢这道菜呢？我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爸爸，昨天我听新同学们在谈论初中的事情。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

父亲立刻回答：“不记得就不记得。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

“但是我很好奇啊。”

“你自己的大脑都选择放弃，你为什么非要回忆起来呢？”

我还想再反驳几句，但是父亲的脸色变得不耐烦，他直接打断我的话：“你就不要关注这些杂事，你现在是高中生，高中生的第一要务就是学习，其他的你都不要管。”

我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甚至可能会被狠狠地骂一顿，现在闭嘴才是最明智的选择。饭后，父亲开车送我上学。

李轻舟又来找我搭话。“沈芙，你是第一中学几班的？”

“八班。”

“八班？我认识的八班同学说班里没有叫沈芙的人。”

“不可以是A市的第一中学吗？”

看着李轻舟抿着嘴角，眨眨眼睛，无奈地说：“你还挺幽默。”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喜欢一些冷笑话。

“那你们为什么搬家？”他追问道。

我怔住了，我从来没去思考过这个问题，我翻动脑海，好像我们总是搬家，我隐隐约约记得我小时候我们家在C市生活，上初中后又搬到了A市，现在又来到了D市，我是否问过父母搬家的原因，父母是否回答过我，我不记得了，这些过去我都不记得了。

“因为有些事情，所以就搬家了。”我含含糊糊地回答。

“这样啊”，李轻舟接着说：“那要不要互相加扣扣？”

我点点头：“不过我可能经常不在线，我不是很喜欢上网聊天。”

“问题不大。”李轻舟笑眼弯弯，嘴角咧到了耳朵。

放学后，我走到校门口，今天是母亲接我回家。

“妈妈，”我装作不经意，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母亲：“今天我同学还问我呢，咱们为什么要搬家？”

母亲微笑道：“因为你想来开源中学读高中，所以我们就搬家了。”

“那你们每天都要跨市去上班吗？”

“没有啊，爸爸妈妈科研能力很强的，就从A大转到D大了。”

“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爸爸妈妈怕你有心理负担，所以这件事本来也没有告诉你。”母亲说完便拍拍我的头：“不用担心，既然忘记了，那就顺其自然吧。”

这些话语就像雨水滋润着疑惑的种子，种子破土而出，马上就要长成参天大树。

今天晚上，我们家吃的火锅，吃饭时，父亲母亲频繁地给我夹菜，询问我除了学习之外的其他事情，问我上学开不开心，问我跟同学相处得是否融洽，我知道此时父母的关心是反常之举，但是我却因为父母的些许关心感到幸福。

睡觉前，母亲拿着牛奶哄我睡觉，我注视着母亲，岁月虽然不败美人，但是它还是会在母亲的身上留下痕迹，隐藏在头发间的根根白发，眼角的细纹，疲倦的眼神，松弛的皮肤，或许我真的不应该过多地烦恼于过去而令父母担忧，或许过去的事情真的不重要，或许是我过于执着了。

“晚安，我的宝贝。”

“晚安，妈妈，你也早点睡吧。”

母亲微笑着走出我的房间，关上房门。

睡得迷糊之时，尿意袭来，我挣扎了一会，最后还是离开温暖的床铺。走廊上，书房的门开着一角，暖黄的灯光倾泻而出，父母压低声音细碎的言语好像希腊神话中海妖塞壬的歌声在吸引我过去。我脱下鞋子，轻手轻脚地靠近书房。

“女儿又要回想起来了，怎么办？”父亲的声音里带着惶恐。

“不，不会的，放心。”母亲很坚定地回答。

“那小芙为什么会突然在意过去的事情，是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不会的！这所学校咱们都调查过了，里面的学生和老师都很有素质，不会再发生霸凌的，小芙不会被欺负的。快点睡觉吧，明天早上还有课。”

听到这，我赶快转身回到房间。我关上房门，蒙上被子，蜷缩身体，原来这就是我的过去，怪不得我会选择忘记，父亲母亲如此为我着想，如此爱我，而我却如此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