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考你

祈香心里纳闷，昨日不是才叫她与贺兰晏来奉坤宫用过晚膳，为何今日便又召见？且贺兰晏不在，还安排这些美貌女子做什么？

不过，她倒蛮喜欢的，有人伺候吃喝，一面又能欣赏歌舞，皇后娘娘从哪里搜罗的这些美人，个个舞姿曼妙、歌似娇莺。

“纨纨，过来，母后与你说说话。”

祈香提起裙裾起身过去，照皇后的意思，在她身旁坐下。

“昨日回去怪母后了么？”

祈香一时不知皇后所指，眉心轻轻一蹙，脱口便道：“纨纨怎会怪母后？”

皇后叹了口气，“母后无意往东宫送人，只是子嗣上急了些，不放心晏儿。”

祈香忙宽她的心，“母后不必忧心，殿下好着呢。”

皇后顿了顿，似是难以启齿，末了还是开口道：“世间男子有耽于闺房之乐的，有些却是不得其乐，须女子点拨一二。”她说着，将一只有棱有角的包袱递了过来。

饶是祈香脸皮厚些，也禁不住红了脸，以为皇后娘娘赠她点拨太子殿下的秘戏册子，解开一瞧，原来是几卷话本子。

她松了一口气，皇后又拿出一只锦盒，“纨纨试试这副臂钏。”

祈香一看，是两只赤金镶杂色宝石的臂钏，每颗宝石都有红豆大小。

臂钏最是挑人，瘦了戴不住，胖得不匀称箍着拘束。她捋起大袖，戴了一只，臂钏卡着嫩白的上臂，竟是正好。

“宫中女子瘦弱，极少戴臂钏，”皇后似是看着好笑，抿住嘴忍着，“倒像是专给纨纨定做的。”

祈香将剩下那只也戴上，羞涩道：“纨纨也未多食，大约是日子舒心，将养得好了些。”

她既说并未多吃，想将那盘炙肉拿走，便不好直说了，“母后，纨纨吃着这炙肉不错，可否带些给殿下尝尝？”

皇后吩咐宫女拿食盒装上，心道这孩子真是时刻惦记着太子。

***

祈香下了步辇，随手将装话本子的包袱给芳姿，一面嘱咐她收好。她得了闲要看的，左右没什么消遣，看看话本也好。

贺兰晏坐在榻上看书，见她回来，抬起眼，将她打量了一番。

祈香想起出门前还跟他闹过，这时便不大肯理他，再说她还戴着臂钏，他识趣走了最好。

贺兰晏起身下榻，接过婵儿绞的帕子，给她擦手，垂眸望着她，也不说话。

祈香扭过头去，装作还生他的气，心里巴不得他看不惯她这张冷脸，拂袖而去。

贺兰晏偏不称她的意，手也不擦了，用那帕子挠她的手心。

祈香抽手，他不放，仰头瞪他，他竟还笑，漆黑的眸子盛满笑意，看得祈香直想狠狠踩他一脚。可人家毕竟是太子。

贺兰晏将帕子给婵儿，手一用力，将祈香裹在了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

祈香后背贴在他前胸，暗道不好，果然，他很快察觉到她臂上戴了东西，撩起袖子一呆，终究没忍住，笑出声来。

祈香瞪他一眼，跑到铜镜前照了照，这臂钏最是能突显女子风韵，她戴得好好的，不懂他与皇后笑什么。

贺兰晏坐在床沿，望着她笑，“出门不许戴。”

祈香才不理他，对着铜镜摘那臂钏。

贺兰晏过来帮她，被她推开，无奈地笑笑，问：“母后可说了什么？”

“母后叫臣妾多看书。”

贺兰晏不信，好端端的，叫她看什么书？

祈香瞥他一眼，将芳姿收在柜子里的小包袱取出来解开。

皇后娘娘不是嫌太子不开窍么，她一个人看哪里管用？给太子殿下看才对，也好让殿下有数，他母后都操着什么心，往后夜里便是要读书，也留在含茵殿读，免得他母后三天两头的敲打他们。

两人紧挨着坐在床沿，取了一卷来翻。

贺兰晏瞧见内页配的一幅小画，脸色登时一变，直起身就说：“别看了。”

祈香急道：“母后让臣妾看的！”

贺兰晏将书重新包好，手一抬，搁上了架子顶层，“你说看了，母后又不会考你。”

“臣妾想看话本！”

“等孤挑些好的给你。”

祈香气哼哼的，夜里躺下了还不高兴。贺兰晏不敢再招她，手垫在脑后，望着帐顶想心事。

他向来康健，御医例行诊脉，从未诊出疾患，今日见的民间圣手也说没有，偏偏与她不成。母后虽不喜男子多情，于子嗣上却是看得极重，倘若知道实情，只怕不日便要往东宫添人。

贺兰晏侧过身来看着祈香，她已睡熟了，面颊上红扑扑的，额头冒了些细小的汗珠子。枕旁有把她惯用的团扇，他拿起来，给她扇了几下，她循着凉气自己翻了个身，面朝他躺着。

贺兰晏笑笑，正待在她背后扇两下，看她还翻不翻，忽听有人在外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