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楼
黑衣人淡淡“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秦氏犹豫了一秒,忽然拦住他,面露不安:“大人,您要将江小姐绑去何处?”
绑架官家小姐不是小罪,倘若失败,官府追查起来,她秦家必死无疑。
黑衣人目露不屑,嗤笑道:“呵,阳春楼,你大可放心。”
躺在地上的韶华天灵盖已是混沌一片,她极力稳住呼吸,手却仍颤抖着,心底燃起了一片熊熊怒火,她不明白,江家待秦氏不薄,秦氏竟如此忘恩负义,哉害小姐!
“那丫鬟,你处理好。”
“是。”秦氏面上恭谨,心里却升起一抹快意,趁低头之际微扬了扬嘴角。
江稚鱼吃了小半碗酒酿圆子,忽觉一阵晕眩之意,眼前的事物有一瞬间的模糊,她晃了晃脑袋,正欲开口询问幼浮,话蹦到了嗓子眼,却怎么也发不出声。
江稚鱼眼眸流露出一阵慌乱,心底陡然升出不过的预感,不对劲,不对劲……普通的米酒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她二人在膳房待了许久还未出来,一定有问题。
幼浮不喜甜食,并未吃酒酿圆子,他并未发现江稚鱼的异状,自顾自的剥着花生米。
江稚鱼只觉得身子有气无力,脑袋一片昏沉,她扶着桌子勉强站起来,手伸进荷包里紧紧握住匕首,眼眸深处渐渐迸发出冷意和杀意。
鸿门宴!江稚鱼在心里咬牙切齿道,秦氏……胆敢算计我!糟了,韶华!江稚鱼面色沉下来,眉毛拧到了一起,双手微微颤抖着,怒火在胸中翻腾,霎时间,她的脸从耳根到脖颈涨红了一片。
江稚鱼踉踉跄跄地跑出院子,却不料院子已被黑衣暗客团团围住,进退不得。
以一敌十,恐怕是逃不走了。
为首之人步步紧逼,江稚鱼死死盯着他,用力拔出匕首,猛地朝他刺去,黑衣人似是没料到面前看着纤细柔弱的女子会武功,一时有些愣神,幸亏他反应快躲过了一刀。
黑衣首领对下属做了个手势,以示不准动手。
“有意思。”他冷笑一声,“让我看看你中了药还能跟我过几招!”
江稚鱼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了一句疯子,便立即准备出招。她往后退了两步,却不知身后何时多了一人,不等她反应过来,那人便一掌劈下。
一阵晕眩感袭来,江稚鱼瞳孔一缩,身子顿时失去了重心,直直的向地面倒去,发出“砰”的一声重响。
“立即送去阳春楼。”
彼时,阳春楼,主客司郎中屋内。
少年端坐于桌案前,朱红色圆领袍衫袭身,只衣袖处与下摆挽着团花纹样,腰系蹀躞带,黑发半束,耳垂上还缀着一只绿篱苍兰耳坠。
少年的轮廓,却有一双沉静幽深的眼,叫人看不清、摸不透他的情绪。
小斯敲了敲门,轻声道:“大人,员外郎正候在门外。”
少年放下手中公务,平淡道:“何事?”
小斯挠了挠头,干笑两声,道:“员外郎唤您去用膳。”
他眼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已到晌午,他同许成韫约好了要去吃湘菜。少年的面容浮现一抹尴尬,他清咳一声,合上公文,随小斯出了门。
“走吧。”
许成韫懒洋洋地靠着门,双手抱臂,满脸木然,见到兰恩宁便忍不住吐槽道:“你整日埋头躬身行,也不怕屁股生痔疮!”
兰恩宁被这话逗笑了,“并不会,你一向不善吃辣,确定要吃湘菜么?”
“吃!当然要吃!”许成韫顿时便不服气了,就算吃到流眼泪鼻涕他也要拿下湘菜!许成韫是湘菜的忠实爱好者,每吃一回便哭一回,哭便罢了,还要叫喊,叫兰恩宁在一边瞧着好生尴尬。
两人寻了一家湘菜馆,兰恩宁吃时神色自然,吃相优雅,并未任何不适,反观许成韫,边拿着帕子抹眼泪边赞叹“美味”。
“兰兄啊,为何你同叶兄不怕辣?”许成韫哭丧着脸问道,模样可怜极了。
“你忘了,我阿娘是胡人,我自幼便随她一块吃辣。至于叶兄,可能生来如此吧。”兰恩宁摇头叹气,“你这副模样着实惨。”
二人用完膳闲聊了一会儿,兰恩宁便准备回阳春楼,许成韫家中有事,早早向尚书呈交了假条,于是二人分道而行。
未时,和煦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下来,成了点点金色的光斑。
兰恩宁驻足观看良久,柔和的光线,照得身上、脸上,暖烘烘的,他忽觉困意,心里想着小憩一会儿,不知不觉中加快了步伐。
阳光洒在脸上,有些刺眼,床榻上的人皱着眉头,鬓边沁出些许汗珠,仿佛正忍受着什么苦痛。
韶华,韶华……快醒过来,韶华有危险!
江稚鱼用力咬了口舌头,疼痛感袭来,她挣扎着坐起,眼前光景模模糊糊映入眼帘,灰蓝木帐,袅袅熏香,房内的素净装扮,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