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雨.白玛
山茶嶙峋的古墓中,水天共存一色构成了一道透明的屏障。浑身清透的巨龙盘踞在七宝塔的塔尖安静的歇息着,一位老者和年轻俊俏的男子正站在宝塔阶梯的尽头驻留长谈。
“你们不该把小师弟就这样放去了昆仑墟。”
周辞和不解极了,前个月自己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昏昏沉沉的莲玉劝回了七宝塔。这小子处在这么一个叛逆时期,他想不出比让他呆在丰恒仙人身边受着约束更好的方法了。
“就算放走,也应该让他回瑶池才对。”
璚夷望着眼前的男子长叹了口气“师兄,你平日里是除了大师兄之外最冷静的。一遇到小师弟…和那个裴瑟的事,你就是最包不住情绪的。”
“一国之相。这可不能成为你的软肋。”
“莲玉身上带着魔血,放任他在大荒游荡,如若有人察觉,不亚于等于将他架在碳火之上。想要杀他的正道之派可不比想要推翻昭临帝统治的人少。”周辞和皱眉回答。
面对莲玉这个不定因素,不是周辞和说想冷静就冷静的。
大荒忌讳魔族降临带来的灭世之力,百姓唾弃瑶池造梦主的暴虐,而莲玉作为这两个身份的同等加持者,周辞和完全不敢想少年身份暴露在大荒之间会面临何等的囧境。
又以昭临国七皇子的身份,将昭临国至于何种囧境。
“您放下心来吧。鬼头面具不是在他那吗,身份再复杂谁又能知道传说中的莲玉长什么样子呢。”璚夷不慌不忙的说道。
“而且小师弟易感期已过,也不会傻到暴露自己的魔族之血的。”
“况且就算暴露了,想要取他人头的人也好歹能打得过他再说…”老者又小声补充了一句。
周辞和将昏迷的莲玉抗回七宝塔时,璚夷都还一直以为是莲玉偷吃酒醉了,不然谁有能力把这祖宗迷晕啊。
谁知这周太师一进来就给他来了一句让他赶快去塔里找一副压抑缩短易感期的药,璚夷这才反应过来。
对喔。他师弟是祀种来着,一直都没见他有过易感期,他都快忘了。
“你以为我怕的是莲玉被别人杀掉吗。”周辞和扶额。
他怕的是他被世人逼的将整个世界都创翻了。
那可是被灌了魔血的仙胚啊,又是个祀种。周辞和已经想不出世界上除了莲玉已故的皇姐之外,还有谁可以拉住这条疯狗了。
“听你说,他上月去了闽清找你要了神卷的残页。”璚夷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就是我第二点害怕的地方。”周辞和长叹一口气。
“也不必这么担心了。”老者向周辞和安慰道“小师弟要寻神卷,说不定只是对汝安公主未断的执念罢了。”
璚夷记得当年也是,那个少女明明上一秒还在和自己神采奕奕提到神卷的事,下一秒长公主暴毙于大火的消息便从深宫中传到了七宝塔。
男孩浑身是伤的走回了七宝塔,身后是揩着眼泪静默不语的静嘉娘娘。
然后京都便只剩了背负数十条人命的咒女案凶手莲玉,昭临国人人唾弃的暴虐七皇子。
“说到长公主。我在莲玉易感期撞见他时,他身边却跟了一女子。”
“他唤他阿姐。”
周辞和若有所思的思考道。
“他去昆仑墟为了去寻的女子?或许是在易感期认错人了罢。”
就算是像莲玉这样大妖与魔血之间的祀种也会认错人吗?
男子没有接着璚夷的话说下去,只是碾碎了一朵飘落于他掌心的山茶花,随风逝在了空灵的水面。
“师父放他去昆仑墟也不过是为了费他精力罢了”老者坐在了周辞和身边安慰到“就算是认错了人,心中好歹有个执念去想,就算神卷这个东西再玄幻,生命中好歹还尚存一丝念想要去去寻找。”
“也总比让小师弟带着他这一身蛮力无聊到去将大荒搅和得个稀巴烂了好。”
“捆住一个不受控制的猛兽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设定一个难以完成的目标,得以柔克刚,让无形之情感困住他。”
“……”
“你这说的,好像事情全全在你的掌握之中了一样。”周辞和望向老者。
“哈哈!师兄这是什么话。不过是承上天之意,顺其自然了罢!”璚夷拍膝大笑。
“你说是吧,师父!”
声音横跨空明的水镜,穿梭于宝塔顶端,结节于巨龙的耳边。
周辞和抬头看着自家师父寂静而安宁的脸,思索了许时也不再说话了。
“师兄,你现在的重中之重可不在莲玉之上。你得抓紧时间把淮水大师兄找到才是。”
*
算上昨晚的晚饭,从京都那场大火开始,云禧算是第二次和莲玉同坐在一张桌子如此静娴得吃着饭了。
清晨的日光从东边升起,隔着细密的峰峦松林铺撒在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