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上先生
,况且为了读书有这份坚持不也是很难得吗?谁说坏人就不能改好?”
见丈夫不语,于氏又道:“人们常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怎么人家学好了,你却不给机会。我看那孩子不错。这些日子他没打扰过你,却一日不落地来听课,见我也是很有礼,就这份心性不比很多人强?你到底在执拗什么?”
听着妻子的话,赵耿年沉默片刻道:“我学堂都是十来岁的孩子,他这个年纪着实大了。”
于氏白了丈夫一眼,“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年纪大小关你什么事,你还真想收一个学生就培养出个状元?人家交束脩你便尽到做先生的责任,你管他多大年纪做什么,即便是八十老翁他爱来就来。咱们这学堂本来学生就不多,你得先想想每月的进项再想别的。”
丈夫开私塾也有几年了,教出几十个学生,可也就三个过了童生,连个秀才都没有。好苗子都去县学和别家了。来这里读书的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就想让孩子识几个字日后能找个营生,可丈夫偏偏心比天高。江莱是什么样人有什么关系,只要他给银子,不调皮捣蛋,收下就好了,教谁不是教。饭都快吃不上了还要风骨,要不说读书人死心眼呢。
经过于氏一番开导,赵耿年微有松动,年龄确实不是问题,他就是不想收个名声不好的学生,可妻子说的也有道理,他私塾学生不多,大多念个三年两年就不来了,束脩勉强度日,他还挑什么劲儿。
再者,浪子回头固然难得,可若他不给浪子这个机会,这小子说不定又跑去哪里祸害人,若是那样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想到私塾收了江莱,大约让县城少了一个隐患,赵耿年便觉得他身为读书人该做个好事。于是他打开大门把江莱叫进院。“这段日子赵某看到了你的决心,不如我考考你,若是通过我便收你。”
江莱高兴,给赵耿年九十度鞠躬,“多谢先生给我机会。”这段日子除了偷听先生讲课外,江莱私下可是下足了功夫,《三字经》、《千字文》已经倒背如流,应付入学考试不是问题,只要先生不故意为难。
知江莱从未开过蒙,赵耿年便让他背诵三字经前一百字。江莱把三字经通篇背下来。
赵耿年点头却也没有多惊讶,这个年纪想要读书,会背个书也没什么大不了。
江莱拱手:“家里有本破旧的三字经,加上最近听先生讲课,就都背下来了。”
“写几个字我看看。”赵耿年拿出纸笔放到桌上。
江莱拿起笔默写三字经开篇,规规矩矩的楷体,十几个字就写了一页纸。他刚开始练字,在字的大小上还不能很好地控制。
赵耿年皱眉:“基础不稳、落笔虚浮,照你这个写法可便宜了卖纸的。”
江莱讪笑:“这是我自己练的,还没摸到门路,今后请先生多多指教。”
又问了几个问题,赵耿年对江莱还算满意。农家出身没开过蒙,竟比他私塾里读了两年的学生会的东西都多,看来是下了些功夫,至少说明这个人努力过。
最后赵耿年警告他:“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从今日开始你便是我私塾的学生,我赵耿年的学生绝不可作奸犯科,但凡有一点出格,我便将你赶出去。”
江莱赶忙承诺:“请先生放心,江莱一心向学,绝不会再做浑事。”
赵耿年:“好,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商定好明日交束脩后正式开始上课,江莱告别赵耿年回了六里庄。
刚进院墩墩就颠颠跑过来抱住江莱的大腿,“二爷爷,爹回来啦。”小孩儿嘴角沾着糕点渣,脸上全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