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娥应悔
既得了剑谱,秦萧萧自然是愿意越快回到枕粱门学习乾坤一剑最终式越好。王阆兮一时之间想不出有何处可以安身,索性跟着秦萧萧一块儿回烂柯山再做打算。
两人一拍即合,就这样,秦萧萧带着神秘的王娘子悄没声儿地从烂柯山背后翻上去,绕过观音庙,住进了枕粱门,和尚在门中坚守的梁乐、庄亦谐、祝从容、祝从容、关山度和宗蔚然做起伴儿来。
烂柯山上,只有秦萧萧知道王阆兮的来历。许是天性使然,又或是江湖侠情,对于这位身份不明的王娘子,大伙儿没有展露过分的探究,纵然好奇,也没人去打搅王阆兮的平静。
好山好水好养人,王阆兮日复一日在枕粱门住下来,渐渐地,她话头多了,笑也多了,消瘦的两颊丰盈起来,添了一抹淡淡的红晕。与秦萧萧在钻研乾坤一剑上重重受阻不同,王阆兮很快展现了自己在统筹经营方面的才能,迅速接替了祝从容的位置,总领起枕粱门的一应开支来。
秦萧萧知道王阆兮在成为王才人之前是一名寻常宫人,但对她在宫中具体做些什么内容一无所知。显然,即使是做一名宫女,王阆兮也从中掌握了许多技能,一应事物,皆做得尽善尽美。
时值暮秋,严冬将至,枕粱门的大家长梁乐已然为越冬之事焦头烂额许久。枕粱门账上的余钱不多,现下秦萧萧和王阆兮回来,张嘴要吃饭的人口要多了两员,更显捉襟见肘。
冬天不比夏天,要囤粮,要置衣,要取暖,样样都要花费,样样都要开支。林林总总,归根结底,要的就是一样——银子。没有银子,如何安然越冬?
王阆兮的到来对于梁乐而言不啻于天降神兵。枕粱门的弟子走的走、散的散,就连俞声和钱释道两位师长也带着自己的弟子下山单干,另觅生路去了。梁乐看到的是荒凉,王阆兮看到的却是物资。
闲置的房间里凌乱地丢弃着弟子们不要的被褥衣裳,有的破了大洞,豁口能够让宗蔚然这个半大小伙儿自如地钻进钻出;有的则还有□□成新,布料上的浆面都没洗净,就被丢在地上,白白地给耗子拿去做窝。
王阆兮一摸清枕粱门的情况,立马叫上关山度和宗蔚然两人,将空屋子里所有的被子褥子衣裳全都搬到院子里,带着祝从容和秦萧萧支起一口大锅,将这些东西全都拆了煮了洗了,在寒潭过了清水,选了天好的晴日,一字排开晒干净了,将收获的布料方方正正地叠成块,留待他用。
弟子们忙碌不停的时候,梁乐和庄亦谐两位师长也没闲着。王阆兮随秦萧萧从后山翻上来的时候,发现了一片无人问津的野麻地。采摘野麻的重任,就交到了梁、庄二人身上。
有了布、有了麻,量体裁衣的工作就只能由王阆兮一人负责。其他人拿惯了刀剑,举起针来缝也不是,绕也不是,只有宗蔚然还算心灵手巧,可以坐在边上给她打打下手,打结锁边,其余的再也不能了。
王阆兮和宗蔚然忙着制衣的时候,庄亦谐和祝从容正照着王阆兮教他们的法子做麻纸。虽然是第一次动手,但是庄亦谐肯钻研,祝从容敢试错,一缸麻浆试了十余个来回,最后真让他们俩鼓捣出一沓麻纸来。
一代武宗枕粱门出品的麻纸,自然是比不上山下铺子里售卖的品质,但是用来糊窗挡风,够用了。秦萧萧和关山度功夫好、力气足,背上扛着一卷麻纸上上下下几个昼夜,将如今还有用的屋舍里里外外的缝隙都补起来,又糊了一层新的窗纸。
秦萧萧不放心,将脸凑近窗子,又拿手贴在窗上比了比,确实没风钻进来,一颗心落了地,拉着关山度去后山看梁乐设陷阱猎野物去了。
一开始让梁乐去捕猎的时候,梁乐心里是千万个不情愿,他自小在枕粱门受教,长大后继承师父衣钵执掌枕粱门,手中之剑是为了延续武脉,广大武学,不是去山林里和那些四条腿走路的野物斗智斗勇的。
但是,不情愿只是暂时的。很快,梁乐就发现比起手中之剑,背上之箭似乎更适合他。穿行林中,梁乐时而在树上居高远射,时而在地上伏地等待时机,每每出门,他总能带些东西回来,改善大伙儿的伙食。
因着这,弟子们私下聚在一块儿的时候都在议论,说掌门要是没被师祖看上带进枕粱门,说不定早成了十里八方有名的神箭手。秦萧萧补充道,那就不是威震武林,而是威震树林了。
秦萧萧说得认真,在场的人儿全都笑得岔了气,宗蔚然笑得直往后仰,幅度之大直接让他就地来了个后滚翻;关山度原本和宗蔚然是坐在一条板凳上的两边,宗蔚然一消失,板凳立时受力不均,让他摔了结结实实的一跤;王阆兮和祝从容很想笑,又觉得梁乐是尊长,笑出来似乎很不恭敬,只好竭力绷着脸,使劲克制着笑意。
只有秦萧萧,面无表情地看着因自己随口一语引发的大爆笑,趁着没人有心思吃饭,飞速将盆里最后一小截肉块夹到自己碗里,三两口解决掉,留下一句极富威力的话:“今儿谁吃得最慢谁刷碗。”
秦萧萧还在回忆着王阆兮来到烂柯山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