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者难清（其一）

然和李牧早早地来到这儿占好了位置奇佳的首排座位，秦萧萧现在只能和别人挤着站在最后几排观战。

与上届武林大会惊心动魄到最后一刻的情形不同，本次大会有力的头名争夺者秦萧萧未能在本门对决中收获参赛资格、梁闻喜与何玉成下落不明、漆褚宁旧伤未愈……最有可能问鼎冠军的选手全都集中在下半区，可以说，谁守住了下半区，谁就提前问鼎武林大会。

关山度与郑可贤，裂云剑对寒江剑，一个是剑走偏锋的枕粱小将，一个是正统习武的山三老手。亲历过上届武林大会的人们没有忘记，那日秦萧萧与郑可贤对战过后，有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不自量力，在演武场上与郑可贤单挑，被他一招劈山断海干脆利落地打败。

今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褪去稚气，堂堂正正地站在擂台一边，准备与郑可贤展开第二次交锋。谁胜谁负，即使是与他们都交过手的秦萧萧都难下定论。

若论天时地利人和，如今枕粱门深陷流言，武林人心，自然偏向山三派，郑可贤天然占了“人和”；武林大会四年一届，关山度首次参赛，郑可贤却是第三次参加了，轻车熟路，得了“地利”；从站位上看，关山度面南，郑可贤面北，一人逆风，一人顺风，相比之下，郑可贤于“天时”更有优势。

然而，武者对决，岂是简单的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相加。秦萧萧看着擂台上从容应战的关山度，深知他若是轻易受困于此，就不是她认识的关山度了。

不出秦萧萧所料，对战一开始，关山度和郑可贤便一鼓作气，各自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谁都不想在开局处于下风。

不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郑可贤依旧使得是他的看家本领——天门十八式。随着年岁与阅历的增长，郑可贤将自己的武功心得化用在驾轻就熟的招式之中，开局打得大开大合，收放自如。

郑可贤先是一招天门洞开诱敌深入，关山度贪功冒进，一把裂云剑使得惊天动地，直奔郑可贤的命门而去。郑可贤见关山度中计，不慌不忙，右腿后退半步，左臂微屈，显然做好了随时变换招式的准备。

山三派的其他弟子还没有看出自家师兄下一步打算出什么招式的时候，秦萧萧两眼放光，兴致勃勃地盯着郑可贤绚烂的脚上动作揣测他会用天门十八式中的第六式碧水东流迷惑关山度。

果不其然，关山度想用一招野火燎原破了郑可贤的天门洞开，不料他发力之时，郑可贤抢先变换招式，以柔克刚，一招碧水东流将他的强有力的攻击收放于无形。

裂云剑与寒江剑在空中发出铮铮的声响，向看台上的人们表明此时场上打得难舍难分，胜负未明。碧水东流之后，郑可贤占据了上风，他为了巩固胜果，紧接着使出了第十三、十四式泥沙俱下和怒海惊涛。

这两招，秦萧萧之前只听庄亦谐和她分析过，今天是第一次得见，自然擦亮眼睛，目不转睛地跟着郑可贤的动作游走，不愿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与郑可贤专注于天门十八式不同，关山度拜入枕粱门晚，系统性地开始学习显然太迟。庄亦谐素来不按常理出牌，对于这个意料之外的弟子，他选择了另外一种教导方法。

庄亦谐将自己学到的枕粱门各路武功要义尽数传授给了关山度，让他爱练哪招练哪招，只要学得会、学得好，不拘他用哪路武功。就连关山度在拜入枕粱门之前学来的不成体系的功夫，庄亦谐也没有全盘废止，而是帮着关山度精简路数，钻研成更为实用简便的招式。

遇上关山度这样剑走偏锋的对手，郑可贤纵然将天门十八式使出花来，也还能在短时间内找到打败他的方法。眼见着两人的比试进入相持阶段，久坐无聊的宗蔚然和李牧悄悄地在台下玩起了穿花线的游戏。不止他们，看台上的各派弟子也有些兴味索然，纷纷做起其他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