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人间(其二)
才点燃,天降大雨,浇灭了山火,救下了半株梅树和辩才和尚的性命。”
听了李诗裕的话,马一贽才明白这半株梅树的由来,不禁好奇后来的结局:“后来辩才和尚和他手里的《兰亭集序》怎么样了?”
李诗裕强作欢颜,回答道:“马监军难道忘了长和四年江南大盗张世祺盗陵一事?”
马一贽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他记起来传闻张世祺从昭陵中盗得的,不是旁物,正是《兰亭集序》真迹。这样看来,《兰亭集序》最终还是到了太宗皇帝的手上,“那辩才和尚后来怎么样了?”
“失去《兰亭集序》后,辩才和尚终日郁郁寡欢,怏怏不乐,最终积郁成疾,不到一年就圆寂了。”李诗裕说,他指着大梅树后头成片的梅林继续说道,“为了纪念辩才和尚,这儿的百姓自发在这株梅树后头种上了许多梅树。如今一到梅开时节,这儿就有十里梅花香雪海的盛景。说来也奇,辩才和尚去世之后,烂柯山上的梅花从此只开六瓣,再无五瓣。 ”
“兴许是那辩才和尚的精魂寄身梅树,化作那多出的一瓣吧。”这个故事凄清传奇,连一向冷情的马一贽都被触动,有感而发。
故事讲完了,李诗裕收起自己的书袋子,回到正事上来,他走到那株晋梅前,朗声说道:“枕粱门下的小侠士,故事听得差不多了,我们如今迷了路,还请现身一见,帮忙指点下山之路。”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们皆是一惊,在这梅林之中除了他们,难道还有旁人不成?马一贽的侍卫们紧张地握住刀把,警惕地环视四周,防备有刺客突然发难。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人影像一把薄剑翩然从不远处的梅树上划落下来,轻盈点地,泰然自若地站在众人面前,质问道:“何人来我枕粱门下?”
侍卫们正待出手,给那人一个下马威,李诗裕主动上前禀明身份,化解一场争斗于无形:“我们只是前来观音庙进香的香客,贪恋春日旖旎风光,误入枕粱门下,实属偶然。还望侠女指点下山之路,好让我们早些下山。”
女子打量着眼前几人的衣着打扮,又从他们身上闻到了半山腰观音庙独有的香烛味道,便知道李诗裕所言虚实参半:他们的确去了观音庙进香不假,可是站在前头的两人身着绫罗、佩玉镶金,又有数人在旁戍卫,绝非等闲人物。她虽心知李诗裕有心隐瞒身份,并不想要点破,而是顺手推舟,往西一点,指路道:“跟着太阳下山的方向一直走,就能走到山下了。”
李诗裕还未答话,马一贽的一个侍卫先开了口:“你这指的是什么路,如今已到山顶,往哪个方向走都是下山路,我们还不是因为找不到能走的山路才来问你,你这小娘子可别不识抬举。”
“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由你。”女子干脆地说完,强硬地催促这群外来者离开这里,“这儿是枕粱门,江湖规矩,大路朝天,朝廷、江湖各走一边,还请你们速速离开。不然,我就要请你们离开了。”
女子的话语惹怒了跟着马一贽一向在外头作威作福的侍从们,不等马一贽吩咐,他们就不约而同地拔刀,想要对那女子动武。
李诗裕素知枕粱门不喜与朝廷打交道的规矩,还在纳罕那女子是怎么一眼判定他们是朝廷中人时,马一贽的手下已经忍耐不住,想要动手。他想要制止,念及马一贽没有发话,想来他一贯默许这群侍卫胡来,自己如今又有求于他,不能越俎代庖。约束他的底下人,只好作罢。
刀才出鞘,只听利落的“唰唰”之声响起,那女子手中不知何时握着几粒小石子,既准又狠地打到了侍从们握刀的虎口。侍从们没有防备,一时吃痛,连忙将刀丢了,捂住自己的虎口止痛。
马一贽看着自己的侍从在外人面前出了糗,脸上登时有些挂不住,干咳了几声,急于离开这个地方。李诗裕见状,就势给他递了个台阶:“马监军,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尽快下山为好。”
马一贽闻言,朝着零落在地上的几个侍从冷哼一声,拂袖离去。李诗裕和李凿向着那女子躬身致意,告辞离开,紧接着马一贽的侍从们也慌忙捡起被那女子打落在地的长刀,仓皇追随主人去了。
女子看着他们远去,将手里握着的几粒石子丢回地上,自己重新坐回梅树上去,百无聊赖地继续看守着这片梅林,不让外人擅入。因为这株被烧了一半的大梅树后头,就是枕粱门的所在。一个月后,四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将要在这儿举行,迎接四方武林人士、江湖门派。
“小师姐,小师姐。”一个稚嫩的声音一边跑一边呼唤着谁,着急忙慌地跑到女子所在的梅花树下,瞪大双眼仔细寻找着人影。女子看着只顾低头找人没想到往上抬头一看的小师弟,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从梅树上翩然落下,稳稳当当地站在童子面前。
“小师姐,你又一个人偷偷上树,不带我,太不够意思了。”男孩忿忿不平地抱屈道。
女子轻轻捏了一把师弟软乎乎的肉脸蛋,说:“说吧,找我什么事?”
“哦,忘了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