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6)
伍。
哪怕那人手里把着半截刀刃谢怀英都能看出那原本是把军中所有的长柄刀。
风呼呼地刮,闷雷声越来越大,它似乎要冲破浓云束缚,在黑沉的天上撕开一道金色的口子。电光唰的一声疾驰而过。
青岑小心剥开谢怀英肩膀上的纱布,粘腻的血肉略微一颤似乎就能粘连下来。
一片静谧中,宋知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新伤自肩颈处一刀割至腰腹。除此之外,褐色的旧伤左一道右一道地交错着,也是不计其数。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宋知干脆别过头,生硬开口:“所以你豁出性命去螺口巷查到什么了?”
夜幕下,少女着雪青色裙衫,长发梳成堕马髻,手边放着一盏晕染暖黄的纸灯,姿容清丽,因为尚在病中面色寡淡许多。
谢怀英忽地想起她也不过十八岁。
“我记得你提过那个人脸上刺了字。”宋知突然开口,微垂着眼,看起来恹恹的。
谢怀英一愣,不知道她想问什么,一五一十答道:“刺配是一种刑罚。集杖责、黥刑、发配于一身。我见他刺的是迭配琼州所以觉得奇怪。”
“他本该在琼州,此时却位于江宁府?可如果他服刑期满了呢?”宋知吹得有些冷拢了拢衣袖。
青岑已经上完药了,收拾好竹篮正一声不吭地重新包扎起来,谢怀英稍微动了一下,换了个更方便青岑的姿势才道:“不会。琼州地处南蛮,环境恶劣,官家向来仁德,在位期间只判过一次发配琼州。”
“还是因为逃兵叛国。如此罪罚会一直持续到他身死,即使大赦天下也不会被赦免。”
南蛮。
行至瓜洲时雨势不减,船夫扬声道:“雨太大了,在瓜洲渡口稍作歇息可好?”
谢怀英向外看了一眼,是啊,风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