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之乱
明白,您究竟是为了什么?”
“什么?”
他这才抬起眼,执着地看着他,像是盯着这张脸就会有答案一般:“师父,你若真的心怀苍生,为何不给连府一个机会,那一百二十人,就不是人命了吗?”
时玥动作一滞,闭眼叹道:“此事,我们以后再说。以后没有我的指示,你就待在这个君兰苑,守好你的本分。”
说罢,便化作遁光离去。
他总是在逃避谈起过去的事。
遥石洞内,连依正在琢磨着手中的迁影。
经天雷一事,她以深刻认知到自己的弱小。先不说还没能弄清迁影隐藏之力,连影兵摆出的血阵她也从未了解过,如此下去,怎有报仇之能?
那紫煞仙人再怎么说,也比她要强上太多。
于是这半月以来,她埋头苦练功法,废寝忘食地读着师父留下的古籍,几乎没有下山。但她虽不关心山下之事,却也派影兵去留意时玥的行踪,只是此人自那日紫煞院大火,却再也没出现过。
思绪翻涌,忽听得洞外一声清脆的长鸣,她连忙起身出洞。
焰鸟嘴里衔着一张纸,静静地等着她的召唤。
她招招手,焰鸟便飞到她的手臂上停住。她抚着它如火的羽毛,念叨着:“阿羽,你怎么回来了?自师傅飞升之后,我以为你也随着师傅而去了……”
焰鸟亲昵地蹭着她的手心,而后把那张纸放在她手上。焰鸟停在她的手上一会儿,又围着她头顶转了两圈,尖鸣一声,飞向天空,很快隐入层叠的云中。
她拿起一看,看见那张纸上赫然书着“皇榜”二字。
“晋国宰相朝平死了?”她目光一沉,眉头紧皱,只见那皇榜上书——下月初五,将在梁州进行比武选相。
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乱了,她心想。
昏君当道,十三年前可以毫无证据就下令满门抄斩连府,如今做出比武选相这等荒唐之事,也不足为奇了。
正当她思索着要不要下山一探究竟之时,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影兵回来了。
“什么,亲王府?你说时玥现在在亲王府?原来他已经身居高位了吗……”她听得影兵禀报,心头一震——可影兵也探到这亲王府结界重重,贸然前去,也动不了时玥一丝一毫。
她望向手中的皇榜,思绪翻涌——在太康山终究消息闭塞,虽然可以精进功法,但这样下去要何时才能复仇?况且如今迁影只用仍需琢磨,影兵的血阵也还未能完全掌握,在原地自己揣摩,不如去比武会会江湖人士。
更重要的是,若是当真赢了,做了宰相,便能名正言顺入亲王府,与时玥正面交锋!还能潜入皇宫,顺便杀了那诬陷连府的狗皇帝。
这天赐的机会,她势必要把握住。
她心道:“阿爹,阿娘,我不仅会手刃仇敌,还会找到真相,还我们连府正直清白。”
她攥紧皇榜,目光决绝地望向山下。
*
时迁义诊完,和背药的小童一齐路过皇榜前。
“他们在看什么?”时迁看着对着皇榜议论纷纷的人群,问小童道。
“时公子,您有所不知。”小童张望着,压低声音,“宰相朝平不知被何人所杀。如今陛下张贴皇榜,下月初五,要在梁州举行比武选相呢!”
“比武选相?宰相之位,不比才识比武功?”
那小童警惕张望着,拉着时迁赶忙离开。
等到了远离人群的地方,那小童才说:“时公子有所不知,如今传言道我们晋国君王痴迷于灵术,此番宰相之死,正是他招纳灵士的一个好机会。”
“荒谬至极!”时迁咬牙道。
小童耸耸肩,有些无所谓道:“都说庶子无权议论朝纲,可如今晋国之乱,人人心知肚明。时公子,我们这样的平民,能得温饱已是万幸。至于皇帝是谁?想干什么?都不如吃进肚子里的米来得安稳。”
“不可如此!”他呵斥道,“若国乱了,首当其冲的便是我们这样的平民百姓。”
小童不以为然,大咧咧地拍着时迁的肩,依旧是一脸不在乎:“时公子,你衣食无忧,得闲便思索天下之事,自有你的高风亮节。可是我不一样,活着都费劲,怎管天下之人?”
时迁张口又想反驳,却还是闭上了嘴叹了口气。
“你去吧。”到了君兰苑门口,他付给小童工钱,挥手打发他走。
那小童得了工钱,兴高采烈地行了一礼,喜滋滋地离开了。
是啊,乱世求生,怎能强求人人心怀苍生。
或许他也应该去参加比武选相,若是选上了,说不定能堂堂正正,正朝纲、扶法度,从而治天下之人。
他唤出寒翼剑,擦拭着剑上残存的血迹,暗暗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