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劝君行
即便是几个国家合纵,也可以通过各个击破来扰乱他们的计划,犯得着这就挂白旗投降像?”
阿鸢未置可否,桑子渊的情绪却似乎被点燃了,继续叨叨不停:“西南三州,那是多大的地域?虽然咱们偏僻是偏僻了些,但三州却是盛产蜀锦和桑蚕之地,稍一发展便能富饶起来。祁漠炎,就这么拱手将三州让给南齐了?愚蠢,他真是愚蠢!”
等他发泄完毕,阿鸢这才好似若无其事地在棋盘上摆着石头棋子,脑子里却不停思索着祁漠炎这个人。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是绝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做这种决定。既然当初决心要开战,不到头破血流,他是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的。而如今,他既然做出了这种决定,定是有别的图谋。
何况,如此重大的决定,这才时隔不久,便已经传到了桑州,西蜀境内必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真的是割地求和,轻易投降,这种消息应该被朝廷严加封锁,讳莫如深才是。
那么,祁漠炎手中的那盘棋,究竟想怎么下呢?
阿鸢将一个黑色石棋往自己身边一推,却被桑子渊拦下,捂住了她的手。
桑子渊面色凝重,眉毛飞扬跳跃,说起话来却轻言细语:“阿芊,你怎么了?你不会被吓傻了?或者被气着了吧?”
阿鸢抬头看了看他,笑道:“那倒没有!我只是,在心底跟祁漠炎下了一盘棋。”
心底?跟祁漠炎下了一盘棋?
桑子渊和桑槿都觉得有些纳闷,她们一个在益州,一个在桑州,两地相隔如此遥远,又彼此不见其身,如何隔空“下棋”?
不多时,桑槿联想到之前阿鸢说的那个“心里有了的人”,忽而心若明镜般,所有的答案都接踵而至。
原来,原来一切竟然是这样。
桑子渊也似乎感受到了阿鸢对这个西蜀丞相祁漠炎的不同,从她的眼神中,他看出了一股柔情,那股,她曾经只有在看傅珹歌的时候有过的柔情。
一切,竟然是这样的吗?
桑子渊刚刚抬起的半截身子,突然一屁股重重坐了下去。眉梢也从飞扬着,缓缓放了下来。
若当真如此,这件事,可要怎么收场才好?他和阿鸢之间,又要如何自处?
阿鸢没有意识到两人神色的改变,却依旧将棋子来回摆弄些许时候,忽然间,她心中也有了那个答案。
“我懂了!他这手棋,我明白了!”
桑子渊不明所以地看了眼她手里的棋子,却怎么看都不知道什么意思。故而又困惑不解地问她:“你就明白了?如何明白了?”
阿鸢轻笑了一声道:“子渊,你可愿意,替我去一趟益州?”
“这……”桑子渊面色有些为难,不是他不敢,而是,他不愿。
*
思绪又回到当年西蜀王拙选那日,桑子渊本是在内侍官的指引下,前往内殿见西蜀王千墨痕,作为封吏前的最后一次面谈。
而那日,原本应该前往御书房的桑子渊,却在不知情之下,被内侍官带到了偏殿。等在那里的,也并非是西蜀王本人,而是年仅二十多岁便位及西蜀丞相的祁漠炎。
当桑子渊行完礼抬起头来,看到一身雍容华贵,眼神锋芒毕露的祁漠炎正坐在前方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还用碗盖拨动着茶盏里漂浮的茶叶。
一个简单的睥睨,他便已经看出来,桑子渊这人,心怀大志,野心不小。而拙选时的情况,他也早就心知肚明。
若是这样一个人,入朝为官之后能为自己所用,当然是件好事。但若他跟自己没办法一条心,倒不如……
“祁丞相?!”
还没等祁漠炎开口,桑子渊便发出了急切的疑问:“怎么会是您?我不是应该去御书房见陛下么?”
祁漠炎淡然一笑,轻轻将手里的茶盏放下,起身走到桑子渊面前,依旧是高屋建瓴,居高临下的气势。
“你就是桑子渊?”
桑子渊没有说话,眼神却不容他轻蔑。
祁漠炎忽而笑意迭起,转身又走到座位坐下,抬头望着桑子渊道:“你可知道,我祁漠炎如今是陛下的左膀右臂,陛下不管做什么决定,都会跟我商量知会。当然,要想面见陛下入朝为官,首先还得过我这关?”
桑子渊知道他的言下之意,不就是说他如今在西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么?一个臣子,居然在皇帝的内宫偏殿截见即将入仕的官员,祁漠炎这姿态未免放得太高了些。
“丞相大人,我能走到这内宫,便证明我早已通过陛下拙选。如今面见,也不过是陛下要更加深入了解下我对一些国策的看法。眼下陛下已经在御书房等候多时,若我不及时赶到,只怕会让陛下龙颜大怒。所以,请丞相大人恕我桑子渊不能久留于此,若丞相大人要跟我探讨交流,等我见完陛下,我们自有机会。”
桑子渊说罢,根本不顾祁漠炎此时的面色,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