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桑渔计
阿鸢转身又对桑元征道:“县令大人,今年桑榆县雨水密集,持续不断,清沅江江水也开始漫灌。除了桑田以外,一定要加强洪涝防范,人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
虽然她不过一介民女,可却提出“梗桑池渔”这个绝妙点子,让桑榆县迫在眉睫的问题得以解决,桑元征自然对她十分信服。
更为重要的是,作为知府的桑子渊此刻正傲然立于阿鸢身后,她说的话,桑元征也自然是视作圣旨一般。
“好的!羽芊姑娘!我这就吩咐下去,立马做好预备,防止水灾发生。”
看阿鸢满意而笑,桑子渊也展露了笑颜。
傍暮微绛,还在村外便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火光,那是村长家院落里点起的篝火。
随着喧豗渐近,能清晰看到男女老少们围成一圈,在跳动的火光映衬下,人影乱舞,笑靥成画。
桑榆镇难得这般热闹,尤其是刚刚经历了这么多风霜雪雨。因而一向爱静的阿鸢,也意出望外地参与到了这场盛会的觥筹交错中。
阿鸢酒后有些微醺,似醉而非醉。她脸红耳热,趁着酒意挽了桑槿穿插到正在随着火把跳动的节奏扭动的队伍里。
傅珹歌眼见阿鸢喝得有点多,欲上前拉她回去休息,未料却被桑子渊从旁侧拉住。
“羽芊她难得这么开心,你忍心扫她之兴?”
“知府大人,您和我们阿芊很熟么?”
桑子渊明确听出了傅珹歌话语中的不悦,却并未闹气。一反常态开颜而笑,右手却不知受何驱使,溘然轻拍了一下傅珹歌的肩膀,“ 行了,你就别绷着脸了,咱们好歹是同一阵营,有必要相互怼来呛去?我可对你傅……对你阿珹敬仰得很呢!”
傅珹歌惊颤着问:“你知道些什么?”
桑子渊笑道:“我知你所知,亦知你所不知。至于我知何……不妨,你猜!”
言罢,他不着痕迹地窃笑些许,转身循着阿鸢桑槿的身影,也加入到了舞动的人群之中。
傅珹歌原地把刚刚桑子渊的话从头到尾咀嚼了一遍,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下颌,脑海里一个疑问回来荡去。
“我真的绷着脸?那我在阿芊面前是不是也是这样?她是不是也不喜我如此,故而对我有些疏远?”
想到这里,他举目望向正玩得不亦乐乎的三人,低眉轻咳两声后,终于放下自己紧持许久的包袱,倏而破颜而笑,脸颊一撑,将嘴唇勾勒成弯月状,一顿一跳地步向他们。
他跳到阿鸢左侧的桑子渊身边,用力将他往桑槿旁边挤了挤,桑子渊没有回神,不留意间胳膊便撞到了桑槿身上。
两人距离拉进,目光霎时重叠。
桑槿望着桑子渊的悬珠明目,心神一荡,忽而脸红了。
她没意识地盯了他良久,盯得桑子渊内心一紧,余光绕过桑槿看了眼身后被堵着的队伍,赶忙避开桑槿目光,道了声“抱歉”便朝傅珹歌跑去。
瞬刻的対视,却足以让桑槿乱了心神。
群舞未央,锣鼓仍欢。
桑槿被人群往前推动着,目光却在桑子渊身上未曾转移。也不知为何,突然的一霎就魔怔住了。
而此时的桑子渊把刚刚的不小心碰到桑槿的罪过都归罪给了傅珹歌,两人在篝火前睚眦对方,眉目间上演勾心斗角。
两人比跳舞,却都四肢不协调,在火光人影里显得笨拙又好笑。
又比赛诗接龙,不相上下。
渐渐的,人群的注意力都注意到了两人身上,竟然起哄让他们比喝酒。
桑子渊哪里敢喝?
他嘴里大话一套接着一套。什么比喝酒就比喝酒,谁怕谁;什么不要激我,激我我能一直喝;什么大男人不就是点酒吗,还能怕了它不成?
转眼却借口去茅厕,滑溜溜地跑了。
傅珹歌单脚踏于木桌,单手拎着陶瓷酒坛,对着桑子渊跑开的方向,借着酒劲大笑道:“跑什么呀大男人?有种再来干一坛啊!”
桑子渊听着他的呼喊,速度未减却回头应道:“我是不怕啊!怕的人该是你,你有几床棉被给我吐啊?”
话到此处,村民一片哄笑。
傅珹歌接着狂笑:“你还想醉酒夜宿我们小院,想得美!再喝醉,抬也把你抬回去!哈哈哈哈!”
当夜,几人都喝的不少。
回到土屋小院时,已经过了子时。
傅珹歌一口气干了几坛桑葚酒,直接不省人事。阿鸢和桑槿虽然走路都有些晃晃悠悠,但还是勉强能一人扶着一个醉汉,几步一趔趄地往回走。
当阿鸢将喝醉后沉得活像头大象的傅珹歌放置床上,气都没来得及喘一口,正欲转身回房时,却被迷迷糊糊地傅珹歌拉住手腕一个旋身扑到了他的眼前。
“阿芊?……我真的一直绷着脸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