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招娣泣不成声，她绝望地朝后院跑去，她想见莹儿。却不想等招娣看到莹儿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石板地上的碎碗汤药和莹儿额间的血迹，说明了一切。姐姐宁可撞墙而死，也不愿意喝下堕胎药吗？

招娣正想要上前去，却被刘恒拉了回来。他从后抱住招娣，捂住她快要哭出声的小嘴“招娣，你要冷静！”刘恒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呜... 唔...”招娣颤抖着身体，无助地哭泣。她没有办法，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莹儿脸上被盖上白布，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小厮粗鲁地将莹儿从后门抬了出去。

待后院人都离开，刘恒才松开了满眼泪水的招娣。

“ 姐姐...姐姐...”招娣声泪俱下，跪在地上悲痛万分，难以自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劝姐姐！不该啊！不该！

“别难过了。”刘恒跟着蹲下身，轻声安慰她。

“明明是少爷强了莹儿，最后不想要了，又如扔抹布一般说弃就弃！我们丫鬟出生贫寒，身份低微，就活该如此被糟践吗？” 招娣愤怒，却又只好压低声音，她怕被人听见“错的人不是姐姐！该死的人！也不是姐姐！”

刘恒目光微凝，他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后又对招娣说道“ 你这话可不能再说出来了。”

“可我又没说错！”招娣依然倔强说道，她满脸泪水，愧疚不已“刘恒... 莹儿说二少爷不喜欢她，她是想自己流掉孩子的。可我... 可我当初劝她去告诉少爷...”

“我说... 我说孩子可怜... ”招娣泣不成声，哭到几乎喘不上气“是我的错... 都怪我...”

“她怎么可能会怪你呢？如果莹儿还在，她肯定不想看见你这样！”刘恒有些急了，他轻轻摇晃招娣的肩膀，就怕她走出不来“我知道莹儿委屈，我也想帮她！只可惜，我虽是少爷的亲信，但说到底也就是个下人身份... 莹儿她宁愿死也不愿受这份屈辱，这是她最后的尊严！你明白吗？她是孤儿，她没有任何羁绊，所以走得洒脱。可是，招娣，你与她不同！你...”你有我...这话刘恒没有说出口“ 你...不是还想存钱回青州吗？你有奶奶在等你，我们还要活下去，不是吗？”

招娣一愣，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刘恒。活下去... 是啊，她还要活下去，她还想回青州看奶奶，她还想还钱给姑姑，她才十四岁，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招娣不敢相信刚刚刘恒若是没有拦她，那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结果。

刘恒伸手抚着招娣的脸颊，擦拭她眼角的泪水说道“听我的话，好不好？”

招娣听完刘恒的话算是有些冷静了下来，她含着泪哽咽着挤出一个字“好。”

这时风微起，半枯的树叶随之摇晃落下。

招娣的情绪终于被刘恒安抚了下来，她脸上的泪水也被缕缕柔风吹干了。招娣擦了擦哭花的小脸，她不经意地抬头对上了刘恒的双眼。两人四目相接，招娣就这样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傻傻地望着刘恒。

刘恒喉结滚动，双唇微启。他发现自己动心了，哦，不！应该是早就动了心，只不过是此刻，他才意识到罢了。

招娣眨了眨眼睛，一时间被这暧昧的气氛压抑得说不出话来，为什么说暧昧呢？因为她此刻在刘恒的怀里，而刘恒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突然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直击她的心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喜欢？她真的是喜欢刘恒的，而不是感激和依赖吗？毕竟从一开始刘恒都在解她困境，帮她，关心她......

招娣觉得难为情极了，她收回目光，慌乱地看向一旁。刘恒自知失了礼，将她扶起来后，自觉地收回了手。

“ 莹儿的后事我来处理。”刘恒轻声说道“你别担心。”

招娣耷拉着脑袋，依旧难过。她不舍地看向后院大门，过了好一会儿才呢喃说道“谢谢你。”

次日

莹儿死后，东院开始挑选新的大丫鬟。

暮色之下，两人的影子斜落在石阶上

“招娣，你想去吗？”

“我不想去，将名额留给别人吧。”招娣倚在门边，垂头说道“我现在做这些粗活也挺好的，不用担心思。”招娣才发现钱原来不是那么好挣的，大丫鬟拿的钱再怎么多，她都不羡慕了。二少爷可不是好伺候的主，还是少赚点吧，保命要紧！

招娣的话让刘恒有些意外，毕竟招娣以前很羡慕做大丫鬟，因为工钱拿得多些。但他细细想后，又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不去也好。”刘恒宠溺说道“缺钱就跟我说。”我可以都给你...

招娣微楞，她抿了抿唇说道“唔，那个，我的信到哪儿了啊？”

“已经寄出去了。”刘恒忧心道“只是济城那边战事刚停歇，这政局不稳，过路关口查得严，估计等的时间要长些。”

“没事儿。我不着急，我就是随便问问。”刘恒能帮忙寄信已经十分感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