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命相护
她早该推了宋归锦的邀约,这样,曳儿就不会生死未卜了。
说到底,全是她的过错……
闻言,宋归锦潸然泪下,顺着她的话自责:“都怪我,我若是想得再周到些,哪里会出这等意外……婉姐,我对不住你,更对不住曳儿……”
她抓起容婉的手腕,朝向脸颊,“婉姐,你打我吧,好歹能出出气……”
容婉自嘲笑出声,用力抽回手,“我打了你,曳儿也好不了。你若真有愧疚,就查明清楚,到底是谁害了曳儿!”
“婉姐,你放心,我一定会给曳儿讨个公道的。”
*
午时,大理寺来人了。
因事关袁家二公子,大理寺少卿章岳亲自着手查办此案。
临出发前,章岳把高骋叫到僻静处,吩咐:“我知道,你心里对袁少夫人存有怀疑,这些日子背着我马不停蹄去调查她。高骋,你上有八十老母要赡养,下有三岁小儿需哺育,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日后就别做了。”
高骋心不甘情不愿,急切争取道:“大人,紫云观一案疑点重重,而今绝尘座下的道童也出了意外,那袁少夫人——”
章岳咳嗽两声,打断他后面的话:“高骋,你入大理寺之前,我跟你说过的话,可还记得?”
“自是记得。”高骋沉声道,“未有确切证据,不能随意下定论。”
“一字不差。”章岳神色凛然,“高骋,你应当明白该怎么做了吧?”
在坚持和妥协两个选择之间,他选择了后者,“下官谨记您的教诲。”
章岳颔首,理理官服,走远了。
……
橘黄色的光束透过窗扉洒进来,为富丽堂皇的宫殿平添了几分暖意。
袁曳躺在软榻上,面容平和得瞧不出一丝生气。
榻边坐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子,脊背笔直,眉眼之间似蒙了一层水雾,只字未言,却能让人感受到浓浓的……悲伤。
“少夫人。”公务在身,章岳硬着头皮出言打破死寂。
外面交谈的人声断断续续传进来,于淑慎猜到是大理寺的人,她松开与袁曳紧紧相握的手,起身回应:“大人是来问话的吧。”
昨夜那场血案,她目睹了全程,她是唯一的目击证人。
大理寺找上门来,意料之中。
视线相撞的刹那,章岳仿佛掉入了一汪死水,他哀叹一声,开诚布公道:“少夫人亲临现场,本官想跟你了解一下情况。”
她回眸看看袁曳,“大人,可否就在这儿问话,他尚未苏醒,我不放心他。”
她年纪同章卿相仿,章岳是个慈父,心有不忍,答应了。
“多谢大人体谅,大人请坐。”于淑慎指指窗边的椅子,面无表情道,“大人不必有所顾忌,事关夫君,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章岳落座,却见她手中多了一块儿玉佩,他诧异道:“这是何物?”
“是死去的小道童给我的。”眼前清晰映出道童可怖的脸来,她呼吸紊乱,闭眼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将那段记忆赶出脑海。
物证在前,章岳顾不上安抚她的情绪,从身上摸出一方帕子,裹住玉佩,拿到眼前细细查看。
“昨夜,我听到门外有响动,便出门去看……正好撞见奄奄一息的小道童……”于淑慎强忍着心悸,“他……断气之前,将这块儿玉佩交给了我,那刺客不知从哪冒出来,举剑威胁要我交出玉佩……然后袁曳替我挡下了致命一击……再后来的事,想必大人都知晓了。”
“不惜折回来也要抢夺玉佩……”章岳紧紧眉头,一眨不眨地盯着玉佩,“破案的关键,都在它身上了。”
绯色玉佩,肉眼看不出丝毫杂质,不是一般人家能买得起的。
绯色玉佩……他好像在哪见过……
章岳陷入沉思。
这时,门打开了。
于淑慎闻声回头,是宋归锦。
宋归锦一身素服,粉黛未施,眼眶青黑,瞧着很是疲惫。
“坐下吧。”宋归锦打断她欲起身施礼的动作,径直走去章岳身后,视线定格在玉佩上。
“这是何物?”
章岳一心全在玉佩上,未觉宋归锦进来,他一惊,忙道:“臣见过长公主殿下。”
“不用拘礼,你且回答我,这是什么?”
“臣推测,应是昨夜闯进来的那个刺客遗留下来的。”
宋归锦勾勾唇角,“噢?既是刺客留下来的,那大人可有什么眉目了?”
章岳摇头,“并无。”
“可否拿来给我看看?”
章岳恭敬呈给她。
她来回翻看几下,沉吟出声:“瞧着倒是有些眼熟……”
章岳的心跟着揪起来,“殿下见过?”
“是了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