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路两边早就摆上摊子,有坐下吃的馄饨面条,也有拿走吃的包子馒头。还有些摊子,卖着为偷懒的人准备的干粮和笔墨。
沈曦下车的时候,沈润终于忍不住拉了一下她。没收住力道,沈曦差点摔倒。
“你!”
她怒目而斥。
“你小心点……考篮还有衣裳之类的……别被赶出来。”他小声提醒。
她们掐着点来的,沈曦在门口等了好久,她不走,侧夫人也不敢做主。
她们到的时候,已经没几个排队的了。
标有“贡院”的墨字匾额悬挂在正中上方,左边写着“明经取士”,右边写着“为国求贤”,这就是龙门了。
沈曦五年前就小有名气,再加上她有一个强力的爹,搜身检查的人不敢得罪她。
临行前,她把胸口裹得比往日更紧了些,检查的时候又留的衣服。因此这一关,她过的很轻易。
鲤跃龙门后还要经过一条长长的甬道才可化为龙,甬道两侧就是号舍,也就是他们考试的地方。
沈曦寻着号码找到地方,她的位置不差,但也绝不算好。
门帘是一层油布,两边是砖墙。沈曦弯着腰进去,只看见墙缝间嵌着上下两个木板。白天两个木板错开当桌子,晚上合上可以卧寝。
沈曦将其类比于猪槽,发现十分合景,竟然一不小心笑出声。
官兵走后,周围都在兴奋地说着话,她的声音并不起眼,但隔壁开始不满。
隔壁的人小声咒骂着,两个人离得近,或者他有意让她听见。
沈曦直接召来官兵,官兵来后,她的左邻右舍都安静了,之后的时间里谁也不敢招惹她。
后来答题时,考官也总是在他们这列停留。
这件事有利有弊,对于沈曦而言总归是利大于弊。
科举考三天,分别考四书,春秋,最后一天考策论。
首场考试考的是儒学经典,考官评选中分量也重于二、三场考试。
众所周知,应试不只考学问,连续几天的考试对举子的体能消耗也是非常大的。
在压窄的环境里待到第二日,沈曦便觉得胸闷气短。她只得暂时停了木炭,因为怀中有暖炉,倒不至于太冷。冷极了的时候她披着褐袯,加快答题速度。
不考试的时候,他们都留在贡院,学子之间是可以交流的。
沈曦隐约听见隔壁的窸窸窣窣,大多是交流考题,也有问家世的。问到她时,她不理会,但有认识她的人帮她答了,有道是“难怪如此”的,于是周围投向她的视线变得怪异起来。
一连考了三天,管他进来的时候衣冠楚楚、人模狗样,三天之后全都像被鬼吸了精气一般。
沈曦也是如此,回来的时候脚步虚浮,面上更是一点血色也无。
月白连忙为她披上衣服,上车后又痛饮了两大碗姜汤。许久之后,沈曦才缓过来。
或许是饱暖思淫,坐在马车上沈曦开始犯困。等回到家,她闻见檀香,朦胧之间疑心自己来错了地方。
月白笑着说,这几日府上供的菩萨。
沈曦点点头,她被人搀扶着下了马车,刚过了门槛,就一头栽下去。
沈曦一觉睡了两天,第三天中午的时候才醒过来,期间沈家又请了好几回大夫。
沈润来的时候听见沈父在问沈曦科考的如何。恰好他来了,就被沈父指示着找来炕桌。
沈曦把答案默出来,床上不便发力,但家里总比考试的环境好多了。
她这三科要写许久,有些也记不清了,只能默出个大概。
家里一直燃着香,原本沈曦想着离家后好些。但她没想到,裴晓约她见面后去的也是庙宇。
“你最近也在拜佛?”
沈曦敏锐地发现裴晓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这几天沈家上上下下,连条狗经过都要套条红色。
“我可是在为你祈福!沈大公子,你的功名里理应有我的一份。”
沈曦笑着称是。
栖霞寺有一个大池塘,水中有红色的锦鲤,岸边还有正在吞吐的王八。
她们看见有个小女孩闭上眼睛,双手抱拳立于额前,口中默念着什么,随后将手中的铜板往上一抛。
铜板落进池里,按照往常,裴晓定会心疼钱财,觉得浪费。但这次,她也立定,有模有样地学起女孩的动作。
“我许了一个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不过我不说你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