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有人来
话未落音,破风之声大作,深沉的夜色被某种力量撕卷,携着寒光暴雨一般扑面而来。。“举盾——!”秦恪大喝,迅速抓起脚下侍卫的盾牌,千羽适时躲进来,两人一起被护在盾下。
高处被风卷动的林叶骤然一静,然后惊恐四处散开,寒影嗡嗡震动,裹挟着无尽威势倾泻而下,秦恪早就将刀扔下,用半边身子加双手竭力撑住盾牌,嗡嗡轰鸣中,铁制的坚盾似遭受巨锤狂击,每一下都震得五脏六腑巨痛,秦恪咬牙抵住,耳畔嗡鸣凄厉,几乎震耳欲聋。
远处那个声音似乎在冷笑:“挡住前面就没事了?”
秦恪知道此刻除了这盾牌,其余部位均空门大开,他自知无力再护其他,却见千羽在盾下灵巧地转过身,以背抵盾,捡起他的刀横在两人之前。
她的伤……但这个念头并没有继续下去,此时周遭的气息变得更加凌厉,秦恪在盾后都能感觉到一股胶着的气团正在积蓄力量缓慢增大,他深知这样的力量有多恐怖,如果在此死守,必将死路一条,搏命一击也许还有生路。于是低声对千羽道:“往前!”
下次发动攻击前,这片寒影必将暂停,他必须抓住机会!
千羽冰雪聪明,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背抵着盾牌与秦恪一道奋力向声音的地方逼近。
深夜的密林渐渐弥漫起白雾,逶迤如水,在星光之下一路探着墨色而去。黑夜中,狂暴的攻击之声铿锵不绝,似千军万马在阵前击缶,又似摧毁一切疾风暴雨酷烈来袭,卷起的气流掠过暮霭深处小小的火堆,压得无数人影一道参差急舞。
狂风骤雨中,耳畔传来欧阳不器的大叫:“怎么还不停?!这杂碎搬了两车回旋镖吗?!”说着,听到他吼道:“宁斐,听出在哪儿了吗?”
“你西南靠右三尺!” 宁斐的声音也带着喘息。
秦恪急道:“我数三下,按老办法出手!”说着,深吸一口气:“一,二,三!”
随着一声清越剑鸣,两道寒光自盾后破空而去,直逼密林深处,宁斐此刻已被欧阳不器护在盾下,他将所有力量聚集于那对双手剑,驱动剑意直逼对手!
凛冽的剑气无比狠厉地劈面而去,连夜色都被撕卷地狂风骤起,然而下一刻,却似没入深不见底的泥沼,再无声息,宁斐脸色一白——他已感应不到自己的剑。
但寒影暴雨却因此骤停,欧阳不器抓住机会瞬间暴起,身体与手中的乌金色长枪绷成一条直线,箭一般朝那个虚空处刺去。
“有意思,不要命了?”那个声音似乎在冷笑——这个持枪姿势,已将所有力量化为攻势,毫无防守的可能。
黑暗之中,他伸出手,指间闪过一丝微弱的暗光,迅速逼近的欧阳不器立刻感知到危险,却并不躲,只是在继续空中将身体调整成枪的一部分直直刺过去,暴烈的攻势卷得两侧林木哗啦大响。
“先要你命!”欧阳不器大声怒吼着,枪尖离黑影只剩下七寸。
嗡——有什么东西在暗中轻微一响。
“小心——!”秦恪脸色一变,瞬间暴起,将手中铁盾奋力投出,沛莫能御的力量将盾牌推到了欧阳不器的身前。
叮叮两声巨响,铁盾挡住攻击的同时,被一股后坐力推着向后疾驰,打在欧阳不器身上,带着他朝后斜斜坠落。
秦恪从千羽手中夺刀向前,却未发现,不知何时,那几个鬼魅的黑影又一次不知不觉来临,宁斐举盾抵挡,蓦然瞥见秦恪身后那个黑影,慌忙大喊:“世子!”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秦恪此时正拔刀向前,绝无可能回身防卫,宁斐见状,挥盾隔开一击,急速飞向秦恪,落地的刹那,却听到一声急促地惨叫——不知何时,黑影已经倒地,惨叫着无法起身。
千羽脸色因伤势而格外苍白,她手里拿着自己的陌刀,还维持着那个每天挥刀一千次的姿势,面对着地上挣扎的黑影,她轻而清晰地说:“砍你。”
……
秦恪的刀很稳,刀势直逼对手,带着无比凌厉的威压,他的身体也在空中保持完美的进攻姿态,随时可以因势演变出十数个招式,三丈!两丈!一丈!突然,秦恪眼中的弦陡然一紧——那个带着兜帽的黑影近在咫尺,但是和预想的不同,刀势并未给对手造成威胁,反而,原本暴烈的气流从黑影身体长驱直入,然后就像沉入了黑色的泥沼,消失得无声无息。
随后,他的刀也落了下去。
秦恪看着自己的刀没入对方的身体,但是,他没有感受到任何血肉带来的滞涩,仿佛这把上古名刀只是穿过了一块刚出锅的豆腐,顺滑地连丝毫声响都没有,然后,就只剩下刀柄被阻绝在外,还有他握刀的手。
一片诡异的寂静。
巨大的明月从山林背后徐徐升起,天地霜白,月光流银一般覆盖了面前的黑色风衣与兜帽,与此同时,秦恪终于看清了对手的武器——那是两支三寸长的苦无,锋利的锥形前刃在月光下泛着暗金色的幽光。
两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