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红痕
,也不过是两颗豆子在打架。
许文昌看见李霁一双杏眸中流露出的不服气,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拉着人走进了浓雾。两人一踏进浓雾之中,手腕处的三道血色红痕就发出了隐隐的红光,只不过被柳条遮盖,两人都没有发觉。
后面的人走到柳树下,自然也看见一旁的石碑,念了出来:“结香纷纷,杨柳青青,情系三世,红蚕半生。”
……
繁竹醒来,长叹一口气,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自己算不上漫长的一生,像走马灯一般,记忆里的片段一帧一帧快速地从眼前飘过。听说将死之人会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事务,会因为不舍而回忆自己生前之事……她这也算是鬼门关里溜达了一圈。
梦里最后的片段是李霁抱着自己,承诺再也不会抛下她,会带她回宫,恢复之前在崇云殿里的日子。这个梦太美好,美好到繁竹分不清是真实的记忆,还只是缥缈虚幻的想象。
繁竹的叹息声让步连枝惊喜若狂,不敢相信繁竹真的醒了过来。郑存外说,虽然用药及时,可繁竹毕竟伤势太重,他已经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之后的事,就要靠繁竹自己了。
皇城一度吵翻了锅。钱顺德派人“抄”了萧府,本以为是萧靳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罪过,却不曾想只是因为长公主李霁要“借”一株龙纹草。如此大费周章、大刀阔斧,竟是为了一株草?!
萧靳家都被抄了,自然不可能忍气吞声。若是李霁人还在京城中,萧靳或许可以与她好好地谈判一番,再“慷慨”地借出龙纹草,却不曾想,李霁人在西南当了人质,竟还如此羞辱他。萧靳连夜上书,恳请陛下严惩李霁,以正国纲。
李彻自然是站在萧靳这边,做了两手准备。一方面,将此事添油加醋、大肆传播,李霁在民间的口碑一下子跌落谷底。其次,又以“不尊长辈、擅自闯入萧府”的罪名,封锁了南诏宫,软禁钱顺德和簇菊等人。
李霁的小金库全部“充公”,绝大部分被当成“赔偿金”,入了萧靳的口袋。饿死的骆驼比马大,李霁怎么说也是皇子皇孙,大周的长公主,即便再不受待见,她的全部家当,也让萧府一时间富得流油。萧靳全然没了之前的挫败感,光是府上的账房先生,都被迫加了两天的班。
步连枝关切地问道:“怎么样?”
繁竹无奈地笑了笑,“怎么每次都是你啊。”上次被半路的老妪刺伤,醒来看见的第一人也是步连枝。
步连枝听着繁竹嗓子干哑,说出的话也没什么力气,但总归是人没事了。步连枝强忍下泪水,眼尾泛红,“我去给你倒杯水。”
繁竹静静地躺在床上等着,步连枝倒完茶,拿着杯子走过来,看见繁竹愣愣的盯着床顶的青色帷帐,一滴泪水无声地顺着眼角滑落下来,似是在喃喃自语,“殿下是又走了吗?”
仿佛说的不是这句话,而是“殿下是又抛下我了吗?”
步连枝的心被人揪着一般的疼。他心疼繁竹,心疼她掏心掏肺地真心对一个人好,恨不得为她挡剑,恨不得替她去死。
可这个傻到让人心疼的姑娘,是他的妹妹,是他亲妹妹啊!
心疼的情绪慢慢地转化为怨恨,若是这世上没了李霁,或许繁竹就会变回他的理理吧,变回一个正常的姑娘。
“哥?”见步连枝端着茶杯,半天没走过来,繁竹轻轻地喊了一声。
繁竹的声音将步连枝发散的意识唤了回来,“怎么了?”
“水——”繁竹嗓子发干,干的发疼,也不知他们喂了些什么药,又苦又涩,她现在只想吃明月酒楼的油焖狮子头,最好还有西街铺子的油炸小黄花,对了,还想吃上次周霏在带给他哥的桂花蜜藕!
想着想着,肚子很应景地叫唤了一声。昏迷的这些天,繁竹不曾进食,此时醒过来,饿的能吞下一头牛!
步连枝笑到,“饿了吧,后厨温着粥,我叫人端来。”
繁竹拉住步连枝宽大的衣袖:“哥,我不想喝粥,我想吃肘子、狮子头、大虾、黄花鱼……”
步连枝宠溺地轻轻弹了一下繁竹的脑门,繁竹疼的哎哟了一声,就听到步连枝毋庸置疑的声音传入耳中:“不行,郑神医说,你大病初愈,只能吃些清淡的。”
繁竹发出一阵抗议声,见步连枝毫不动摇,起身只让人端来白粥,繁竹小声咒骂道:“庸医!狗屁庸医!”
郑存外正在医馆里为人看诊,猛地打了个喷嚏,小徒弟见了,关怀地问道:“师父可是感染了风寒?徒弟为师父抓副药吧。”
郑存外点了点头,怎么回事?自己一向身子骨极好,难道是近日太累了?哎,人一旦上了年纪,就不能过于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