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有李婆子主动认罪,大家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到炸狱事件上,毕竟比起一桩基本定性的毒害案,查出私用火药者功劳更大。
赵督察看向沈钦钦的目光犀利而炙热。
然而,沈钦钦面上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露出得逞的笑容,王德顿感不妙,但无法阻止她开口。
“我被囚禁时听李婆子口吻便知她并非头一次做这种事,所以当我逃出来时故意没有声张,雇人悄悄跟踪她们,至于她们所做之事是否真如她们所说,还请大人听听证人怎么说?”
“证人何在?”
一个其貌不扬的汉子从围观百姓当中走出来,有人惊呼,“这不是掏粪的李二拐么?”
李婆子闻声回头,看见李二拐时猛地瞪大眼睛,眼中盛满不敢置信与愤怒,最终慌张地垂下脑袋。
李二拐一瘸一拐地走到沈钦钦与李婆子中间,紧张地跪趴下,“草民李有德拜见大人。”
“你就是证人?”
“草民正是,草民是个掏粪的,我爹我爷也是掏粪的,从我爹那辈起,城西区住户上至官邸富商下至普通百姓都找我家掏粪,草民打小就熟记每一条大道小路……”
赵督察沉着脸呵道:“说重点!”
“草民昨晚看见一个衙役背着一个姑娘从衙门后门儿出来,一时好奇跟了上去,便看到衙役将人交给了李婆子!”
李婆子闻言立马发出尖利的叫声,怒指李二拐,“好你个李二拐,到底收了多少黑心钱竟然联合外人污蔑你奶奶我!”
李二拐也不逞多让,边躲边大喊,“哎哟我奶奶正在家躺着呢,您老人家有县令大人做靠山,当年可是亲口说我家只是个臭掏粪的,草民哪敢跟您攀亲戚啊。”
说着便扑到赵督察眼下,抹着眼泪继续诉苦,“换做往日,就算是打死草民也不敢说对县令大人不利之言,谁不知咱们县令只手遮天,也是今儿瞧着这位姑娘实在可怜,又有二位大人做主,草民才敢吱声,还请大人明察。”
说完还忌惮地看了眼跪在一旁的县令,并做出懊悔的神情,一看便知是怕县令事后报复。
却不知李二拐一番话激起了围观百姓的勇气,有人控诉王县令徇私枉法、欺压百姓,还有人冲进公堂现场报案,说自家女儿被王县令掳走糟蹋,至今生死不明。
“刁民!胡说八道!”王德又气又怕,脸红脖子粗地朝赵督察高呼冤枉。
赵督察也被眼前的混乱弄得有些傻眼,甚至有些怀疑这些群情激愤的百姓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肃静!肃静!”
“现在本官正在审案,有冤情的回去写状告递上来,再扰乱公堂全都拖出去打杖责三十!”
“肃静肃静!”
在衙役的镇压下,围观群众总算安静下来。
正当赵督察考虑要如何继续审案时,一旁喝茶的黎徵忽然开口。
“沈姑娘方才说今早逃出去后雇人跟踪,可这位证人说的是昨晚之事,只能证明衙役与李婆子勾结囚禁于你,如何证明是王县令所为?”
王县令立马附和,“就是就是,我看分明是你这刁民与人勾结陷害本官。”
沈钦钦目光从一派从容的黎徵身上移开,冷漠地扫了眼王德,“这位李大哥只是民女无意间遇到的,民女所说另有其人。”
赵督察:“证人何在?”
话音落下,众人四处张望,只见一个狱卒打扮的青年缩着脖子上场,跪在地上哆哆嗦嗦自我介绍,“小人王顺拜见大人。”
“你是狱卒?”
“是。”
“还不快将你知道的如实招来!”
“是是,小的是狱卒,沈姑娘入狱那日便是小的当差,昨晚大牢发生意外之前,小的亲眼瞧见沈姑娘被提审带到了刑室,等人被带回来时全身是血,小的怕人死了县令大人怪罪下来,就去瞧了一眼,发现被送回牢房的竟是其她女子。”
“那你又是如何被雇用的?”
“这还要从沈姑娘入狱那天说起,小人表妹在夫人院里当粗使丫鬟,她亲眼瞧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往茶水里撒白色粉末,当日那些夫人们正是喝了茶水后不久就开始发作,她本打算告知夫人,却发现夫人是假装中毒,表妹被吓得不轻,六神无主之际便来找小人……”
王顺口齿伶俐地清晰讲述了自己是如何安抚表妹莫要声张,又如何偶遇了逃出来的沈钦钦,因为气愤和怜悯答应她帮忙跟踪李婆子,当然是不收钱的。
“小人跟踪李婆子,发现她偷偷摸摸地见了县令夫人,回头就匆忙回家烧东西,小人便趁她进屋的间隙从火堆里扒拉出一些残纸……”
残纸被递到赵督察手中,从残缺的文字中尚可看到一些女子身份信息以及埋石地点,其中赫然有个熟悉的名字,正是方才冲进公堂报案之人的女儿名字。
这些名字,无疑是被王德糟蹋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