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藏祸心
闷闷接过茶,南湘子收回原本放在李卿培身上的目光。手里的茶太冷,周围也太安静了点。
安静到没办法掩盖此刻莫名的心跳,茶水的香甜一股脑涌进鼻息,是有点太甜了。穿了半日不合脚的鞋子,这会有点酸疼才算帮着南湘子找回自己的声音。
“又有什么关紧事儿找我?”
她偏着脸,只顾看向手里的茶盏。这茶是提前晾好的,清亮通透的茶色殷红里透着绛紫,上边浮着一片嫩到泛黄绿的青薄荷,欲说还休。
自从那日酒楼一事,坦然面对李卿培似乎变成一件不那么轻松的事。幼时她把李卿培当作需要怜悯的小孩儿;后来计划达成一致后,她自然而然把他当作可靠聪明的盟友。
其实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她对于李卿培的价值,大概只是促成陈储申只能选择帮扶他。只不过因为这计划是她提出来的,在整个筹谋中自己才占有了一定主动权。
但她不应该对面前这个人产生男女之情,早在桂娘在她的面前被拖走、被残害的时候她不是就认清了这一点?情爱会是叫人困顿的枷锁;内宅更像一个被人编制的精美囚笼。
她得认清自己的位置,等她把伤害桂娘的人一个一个都处理掉,就设法离开上京城。借着小时候的情谊,李卿培想也不会不答应她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
毕竟等将军府被铲除,她的价值就完全消失了,也不存在谁娶了她拉拢将军府的前提了。
到时候她就用南湘子和玉面郎君的身份留在北街,那时她要好好帮喜儿说一门亲事,最好也是北街的人。要是喜儿不愿意也不打紧,她们就一块相陪着经营酒楼。
但是怕还要想法子解决官府的事。
一口气没等叹完,对面传来一声痛呼。
血液不断从他指尖渗出,落在木质茶桌上,开出殷红的花来。
他只是面色如常地用拇指擦去左手伤口上的血珠,似乎食指被划出血的不是他,反而继续去拿袖袋中的物件。
南湘子动了动嘴,最终没动,只当作没注意。
一只略有些朴素的白玉镯子半握在李卿培带伤的那只手的手心,没有仔细处理过的伤口沁出血液顺着手指盘延,透出莫名的艳色。
不等他开口,南湘子伸手夺了那镯子丢在桌上,掏了锦帕勉强绕了李卿培受伤的指尖,简单止住血。
抬眼对上一双全然映着她的眼睛,本来要则关心的话就这么卡在嘴边了。只是抱怨了一句,“自己不晓得痛吗?”
“原本是不疼。”
“只想着尽快将东西拿出来给你戴上,只中间得了关心,兴许伤口自个儿跟着矫情起来了。”
话音一落,李卿培又自顾自拿起被南湘子随意放在桌上那只玉镯子,比着她的手,说了句“失礼”,顺着力气一推,这镯子便妥当落到南湘子腕间。
他也不顾自个手上的伤口是不是还在流血,起身隔着宽袖托着南湘子的手,举到她眼前。
她注意到镯子上额外嵌了一精巧做工的兰花坠子,白蕊中间染了点红,是李卿培的血。南湘子试图去拨弄那坠子,还没等碰到就叫李卿培的手挡开。
“当心一些,这坠子里头另有乾坤。”
他伸手小心扯动坠子,另一只手不忘按住镯子免得乱晃。
兰花坠子连带着一条极细的金线从白玉镯里头抽出,倘若不仔细瞧未必能发觉其中玄机。
李卿培借手指上缠的素娟,伸手抹去金丝线上的暗红,方才割伤他的就是这个了。
旁的地方并没有刻意雕琢,仅仅保留白玉原本的状态,似乎跟那些棋子同色。
“前阵子有人寻了两块玉,赠来任我处理,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做个什么东西。”
“可巧打了这镯,余下的还能再制一套棋子儿。”
他似乎注意到南湘子的目光,打开那盛玉棋子儿的木盒盖。
“要是你喜欢,这套也一并拿去赏玩,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此刻平静无风,对岸的山石后头栽了草木,悄悄的动了两动。
南湘子看了一眼,似乎晓得了他的意思,轻拨那坠子玩儿,“我道是什么,原来是拿我唬人呐?却也不怕我叫人盯上了去,此后连北街也不好回了?”
她还在好好的又送她这个东西做什么,原来是给她赔罪的玩意儿。是怕她莫名做了他计划的导火索,心里不痛快,这才又是茶又是镯子的哄人。
只不过,原本好好的只是伺机而动,怎么突然就要搞这些劳什子事儿吓唬二皇子一派?
“本来就是要说这事,只不过方才旁边有只碍事的小鼠,恐怕最近都不好再去你那酒楼了。”
“节前那边递了消息来,说是发了疫病,多数街里的都栽了。”
一见南湘子神色紧张起来,他的话也比平时快了不少,紧接着就解释道:“不妨事,有宋老先生在,听说病人症状有清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