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
新年过后,温言和李承煦去锦京附近的觅州住了好几天,觅州水秀山明,名山胜川甚多。她们游山玩水,雪中烹茶,风中垂钓,流连忘返,意趣甚浓。
本来以为这样的日子还有很长,然一道圣旨阻止了她们继续前行的脚步。
自攻占了怡州城后,大昭乘胜追击,沿着渭河继续攻打下一座城——北归城。北归城是大盛的第二道门户,若是此门一破,大盛就再无力防备。到时他们便可顺势而下,直捣黄龙。
除夕那夜大军主帅贺深发兵攻打北归城,二十日的恶战下来,本来优势在大昭,但贺深在最后一场战役中亲自挂帅,本为鼓舞士气,却不幸受了敌军带毒的箭伤。
军中的大夫找不到治毒的解药,久拖之下,贺深的伤口化脓,高烧不断。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贺深陷入昏迷前,让心腹写信告知皇上,并要求让李承煦提前结束守丧回到军中。
大军主帅出了这么大的事,朝廷讨论了两日,主和派认为国家经济再也经不起一场输赢未定的战争,且主帅受伤,身体经不起在这严寒天气中奔波行军。撤军回朝,是为天意。然主战派却认为机会难得,稍纵即逝,眼下不抓住,只怕今后再难收复故土。
最后,贞明帝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他决定任命李承煦为主将,让他回军中稳定人心,继续战事。同时,他还增派了三万士兵前去增援。
这也意味着,这场北归城之战,李承煦只能胜,不能败。
圣旨颁布时,温言有些担忧。
李承煦看穿了她的心事,不甚在意道:“他们欺我年少,以为我不堪大任,实则是皇上慧眼识珠,我积攒力量多年,这次定要厚积薄发,叫那些以为我是纨绔世家子弟的人闭嘴。”
李承煦脸上扬着自信的笑,他细细数来:“第一,眼下大盛新皇刚登基,他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朝廷大权尽数掌握在他舅舅手中,他舅舅贪恋权势,贪生怕死,若是打战,他必主防守而不攻。”
“第二,我们自去年夏天就已经开始准备士兵过冬的衣物,但是大盛这两年的农桑收成极低,所产的棉絮也早被我们高价收购,他们的士兵快熬不过这个冬天了。战场上,战斗力自然会大大削弱。”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此次出兵的主将是一个叫做李承煦的人,他足智多谋,善用奇兵,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温言“啧”了一声,“你貌似就只打过一场战吧?”
李承煦捏了捏她红彤彤的小脸蛋,“那又怎样?诶,我发现你怎么老是喜欢拆我的台。”
“那是某人老是夸大其词,我一个老实人,自然看不下去。”
李承煦突然敛起脸上不正经的笑,认真注视着眼前的人,深不见底的瞳孔里是温言的倒影。
“温言,等我打了胜战回来,一过丧期,我们就立刻成亲好不好?”
即使现在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但他还是时常感到不安,她过去身上背负着太多东西,现在她愿意放下真实的身份,愿意辞掉官职,倒让他觉得很不真实。他很怕突然有一天,她擦擦屁股,挥挥手就跑掉了。
他想用一纸婚书将她牢牢地绑在他身边,此生再也不能分开。他有了,给敌人一招致命的软肋。
见温言沉默,李承煦有些着急地摇了摇她的身子,几乎是恳求道:“温言,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他极力想用些成亲的好处说服她,“我们成亲后,你就不再是孤身一人了,你有家了,你每天早上醒来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是我,我们会是天底下最恩爱的夫妻,我的就是你的,我的荣誉也会属于你。而且,我们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做一些夫妻间的事情,生两个胖娃娃来玩。”
温言失笑,拉起他的小拇指,道:“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窗外大雪纷飞,寒意逼人,但窗内两人相抱,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
正月三十,隆冬,宜出行。
温言站在城墙上送行的队伍中,为首那人昂首坐在战马上,身披战甲,肆意张扬。而他身后,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三万士兵,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尽头。
此行一出,不知归期。
那个为她雨中撑伞,护她平安,和她定下终生承诺的人就要和她分离。
温言此时此刻,内心没有过往的深仇大恨,没有百计千心,有的只是对即将征战沙场的爱人的浓浓担忧。
他在城下,也在回望着她,无声启唇。
温言没有听到他说什么,然而这并不影响她想要说出口的话,她突然往前几步,手扒着城墙,头探出外面。
不管不顾,用尽所有的力气朝着城下的李承煦大喊。
“李承煦,我答应你,等你平安归来,我等你来娶我。”
……
李承煦出征后,温言因为辞了官,又加上血海深仇已报,除了担扰哥哥,平日里总是无所事事。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