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告
夜浓更深,星月无光。
此刻,整个定国公府灯火通明,李承煦的不辞而别惊动了所有人。
正厅上李清正烦躁地来回踱步,内心不断地暗骂着这个不孝子,信都不给父母留下一封。
王明曦两眼已经哭得红肿,她手中握着李承煦留给温言的那封信,眼睛凝视着门外,焦急等待派出去寻找的人的消息。
这孩子,离家出走竟连宋知和宋识都没有带上,男孩子一人在外又没有人伺候着,他这分明是惩罚她这个当母亲的。
温言在她旁边安慰着。
大约一个时辰后,出去找人的宋知宋识回来了。
“国公爷,夫人,没找到”,宋知失落地摇摇头,“小公爷应是出城了,我们问过城门守卫的将领,他们说大概子时二刻,有两名骑着马的将领出城,拿的是……昭武大将军的牌子。”
李清正看了妻子一眼,别有深意。
王明曦神魂俱惊,承煦是何时搭上贺深的?他们平日里也有往来吗?
李清正满腔怒火,这个贺深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大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对着王明曦露出埋怨的眼神:“我给贺深修书一封,问问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王明曦的心已经凉了一半,她的手在帕子底下微微发抖,强自镇定道:“国公爷还是尽快去信吧,让他劝承煦回来。”
李清正沉沉地“哼”了一声,撇袖而去。
温言站立在旁,有些疑惑,为何提起贺深,李清正像是很不满,而且情绪还对着王明曦发泄?
难道说,王明曦和贺深是故交?
翌日,温言像往常一样来太学授课,远远便看到一个身穿牙白片竹锦衣的书生站在门口翘首以盼,装扮倒是和往日不一样。
丹鹤萧立,公子如玉。
“慕公子,你怎么在这里?”温言上前打招呼。
慕瑾之看见来人,眼神一亮,展颜一笑,似梨花春开,沁人心神。
“我……我是来……我考中了。”
考中了?
温言愣了愣,而后想起他也参加今年科考,忙跟他拱手道喜:“恭喜慕公子,十年寒窗终得偿所愿,愿你之后步步高升,前程似锦。”
慕瑾之有些不好意思,他并非是来跟她炫耀自己考得功名,只是想和她分享这个喜悦。
他的手出了些冷汗,略有些紧张地道:“姑娘帮过我,我……我如今考得会元也算是喜事一桩,不知姑娘可愿同我去茶楼喝盏茶。”
见温言面露吃惊,他的心高高悬起,又支支吾吾道:“我……就算是我为答谢姑娘当日出手相助,我不是有意要约姑娘出去的。”
“哈?”
慕瑾之说完,羞得只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瞧他这说得是什么话,他其实就是想约她出去喝喝茶,同她分享自己的喜悦之情,这…这不是朋友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可他转念一想,自己和人家天壤之别,人家未必想和他当朋友。
短短一瞬,温言就从慕瑾之脸上看到的诸多神情,紧张、心虚、尴尬、失望,一一从他脸上流过。
“你别紧张,我刚刚只是对你考了第一名有些反应不过来,没想到你竟这般厉害,会元耶,我面前站着与我说话的人竟是会元!”温言眼中欣喜溢于言表。
慕瑾之被夸赞得脸颊通红,他不是故意在温言面前炫耀自己是会元的,刚刚只是口误。
“那,喝茶?”
温言拍了拍他肩膀,“当然要去。只是我还要上值,可能要等今日下学之时才有空了。”
慕瑾之忙摆手,“无妨无妨,等晚些姑娘下学后,我再来此处同姑娘一同前去。”
“不用这么麻烦,你在茶楼等我即可。”
“好。”
慕瑾之望着温言进了太学,这才回身离开。他觉得此时自己的心欢悦极了,就和放榜那天看到自己的名字在第一位一样。
他低下头,眉眼弯弯。余光不经意瞥到衣角一端沾了些许细土,陡然一惊,忙伸手拍净。这身衣裳是他让人新裁的,可不能脏了她的眼。
温言抱着小犬上二楼时,一眼便看到了靠窗而坐的慕瑾之。
玉人之姿,素白如雪。
他宛若天上的不沾烟火的仙子,因为不曾见过人间,便偷偷来见见这凡世红尘。就像此刻,即便身处其中,却是遗世飘渺,仿佛下一刻,他便能在你眼前消失不见。
温言不想上前,她不想打破眼前这么美好的画面。直到怀中的小犬低低地呜咽了几声,他转头看向这边。
“这是小犬?”他看着温言怀里抱着的小黄犬,脸上满是惊讶和欣喜。
温言点头。
怀中的小犬见了昔日的主人,激动地朝着慕瑾之叫了几声,在她怀中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温言将小犬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