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马
太子嫡长子满月宴这天,连下了几日的大雪难得停了,地上的积雪映着湛蓝的天空,将大地照得极为光亮。
温言踏进院子内,一眼便看到了太子萧晋辰,他抱着怀中的奶娃娃微微晃动,嘴里轻轻地哄着,长身玉立,柔和俊雅。
如果不是对他早已了解,温言是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男子就是暴虐贪财的储君的。
此人,极善伪装。
萧晋辰抱了一会儿奶娃娃,便去外院招待男宾了。
王明曦拉着温言落座,跟温言细细地说着对得上人的京中八卦。
“那个穿着青色襦裙,远远走来的的女子,是太子妃,她是英国公府的嫡长女,倾慕太子已久,听说这门亲事是她自己苦求父母得来的。如今她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为太子诞下嫡长子,将来就是一国之母了。”
王明曦正说话间,谢恒暄的母亲姗姗来迟,落座在她旁边。
王明曦和她的关系还算亲近,见状问道:“怎今日来得这般迟?”
谢恒暄的母亲用帕子细细擦着汗,埋怨道:“唉,还不是等我家老爷,他今早巳时一刻才从衙门回来,这才耽误了出门的时间。”
王明曦温声安抚,“刑部是忙些的,钱耀须的案子圣人重视,可不敢误了公事。”
“这人都死了,还查什么?”
“钱耀须虽死,但难道没有牵扯到其他官员吗?”
谢恒暄的母亲瞧了瞧四周,见旁边无人,这才凑近王明曦耳边神秘道:“此事我只说与你听,你莫到外面讲。老爷说钱耀须的案子涉及到的人不是我们可以查的。”
“那如何结案?”
“这查案啊它得有个度,小虾小鱼的自是可以倒网而出,但最终那条大鱼只能是钱耀须,再贪心,可就什么都吃不着了。”
温言在旁边跟其他人搭话,但却一直在留意她们的对话。
萧晋辰先是派人抓走了钱老太太,而后他的人又假扮狱卒接触过钱耀须,紧跟着钱耀须就死了,还一人揽下了所有。
目前来看钱耀须的案子怕是不能再有其他作用了。
要想再找到进一步的证据,下一步,便是接近萧晋辰。
潜伏在他身边,伺机而动。
觥筹交错,言笑晏晏之间,趁着席间众人上前与太子妃攀谈,温言寻了个更衣的借口,跟着侍女往院内走去。
再次回到席上时,已经开席了,众人落座,桌上玉盘珍馐,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王明曦吃了几口菜,便听到身旁的温言对着她道:“我帕子像是刚刚去更衣时,不小心落在了某处,我且去寻寻。”
她二话不说便想招来一个侍女陪着去找,却听到了她的阻止:“帕子无非是落在了花园那条小路上,我认得路,自己去找就可以了。”
王明曦知道温言向来不用人在旁服侍伺候,做事也不喜假手于人,便也不坚持侍女跟着。
......
温言来到刚刚故意丢落帕子的地方,捡起帕子拍干净放进怀中。她找到帕子后并没有往回走,而是径直往家眷居住的内院走去。
记得闻柏林说过,查抄钱耀须的家时,在他屋子里找到一枚“玉亭”私印,她现在怀疑这枚私印就是萧晋辰的。
当然她并不是想偷偷溜进太子书房,去找那枚“玉亭”的私印,不到非常之时,她不会铤而走险。她只是想在内院走走,好熟悉太子府的宅院布置。
好不容易才来一趟,不能白来。
走着走着,便走到了一处她偏僻之地,距离摆宴的地方已是极远,正要回身,一道怒骂声自前面的庭院里传来。
这道熟悉的声音刚刚她也听过,不过彼时声音的主人是在温柔地哄着奶娃娃,现下却是在雷霆大怒。
萧晋辰,现下他是自己最好奇最想探究的人,自己又哪有不偷看的道理?
温言悄悄走近。
“狗奴才,我的马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这副耷拉样子。”
见人跪在地上死死低着头,并不回话,萧晋辰一时只觉怒火燃上心头。
“说,你到底给这马吃了什么毒药?”
地上低着头的奴才害怕得直发抖,但却沉默着。
萧晋辰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大声冲地上的人吼了一句“说话”,用了十分的力度一脚朝人踢了过去。
“啊”。
奴才被猝不及防的重重一脚踢到肚子,整个人翻倒在一旁,惨叫出声,听声音竟是个女子。
萧晋辰顿了顿,走过去抬起女子的脸,映入眼前的是一双小鹿般楚楚可怜的眼睛。
“原来竟是个女奴才。”
只见萧晋辰摸了摸她的脸,温柔地吐出嘴里的话:“再不说话,杀你全家哦。”
女子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半响,像是相信了这是眼前的疯子能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