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使带上帷幕倒像大家仕女
“砰砰砰。”
“谁?”金洵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开门。
原是孙石榴唤门:“金小郎君,开开门。”
“你们彭家的女使,敲我书房的门做甚?有事去寻我的妹妹便是。”金洵并未来开门。
孙石榴倒也不恼,徐徐道着:“正是小娘子们唤我来送些纸样。要劳您出门递送给雕螺钿的工匠。”
“嘎吱——”
金洵开了门,迅速退进房间书桌内头坐好:“你把东西放在最外侧的瓶几旁便是。”
孙石榴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进到这玉质金相的郎君的私人领域,当然舍不得马上退出房门。
她反掩上房门,自顾自地将这托盘端至金洵的桌边挨近他:“小郎君不若查点一下,我也好回去交差。”
“放下托盘便是。”金洵迅速弹起退避至一旁。
孙石榴只得不甘地放下手中之物。
金洵夺过桌上的托盘就从另一侧向外飞奔。
他寻到厢房,见金彭异姓姐妹二人仍在此处谈天,不由得气打一处:“金秀秀,你放任外人进我的屋子,坏了我的名声于你可有好处?”
彭希孟不由觉得好气好笑:“金家哥哥真是会说笑。我们不过就是差遣了个女使递送点物品,怎就到了坏你名声的地步?”
因着彭希孟开口,金洵语气不免软了几分:“寻常的女使,可是进了他人的屋子便会掩门?”
金秀秀见他着实慌张,忍不住笑出声:“哥哥,别说是家中掩个房门,就是当街起了纠纷,女子脱衣诬告与她争执之人出手轻薄也是有的。你不是自喻风流想要万花丛中过,竟如今才知道怕这一遭?”
金洵讪讪地说:“那是我懵懂无知时的想法。现下我已不是如此浅薄之人了。”
彭希孟脑中浮现金秀秀所说“他不是良配”的话语,又忆起他曾在外招惹乐籍女子的事迹,不由自主地话了一些酸言酸语:“大宋女子不论出身,皆是活生生的人,有几分俗世的痴嗔贪欲再寻常不过。倒是些沉溺于狎玩美色的男子,自以为使了几个银钱便能操控了人。却不知道自己做过的事,终将会被抖落。就连妓子,也只会更高看君子行为之人。”
金洵懵里懵懂。
毕竟是亲哥哥,金秀秀将曾经偶遇过秀兰的事告诉了金洵。
金洵煞白了脸。他心中已是十分羞愧,但仍嘴硬着:“那不过是男子应酬时的逢场作戏,就算逗弄了那妓子两下,并不算得什么。”
彭希孟闻言已是心凉了半截,再懒得同金洵继续争辩,只对金秀秀说:“现下需送出的东西回来了,反倒送东西的人久久未回。我出门去寻一下石榴,也是时候回家了。”
金秀秀自能体会她此刻的失望,便挽过她:“我同你一起去寻。”
金洵见自己无人理会,处在房中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三人出门没走几步,便看见一人倒在地,旁边是泼溅出的一大片液体。
他们走进只听见一女子“嘤嘤嘤”地哭着,一男子怒气冲冲地责骂:“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东西,碰翻了我刚刚从漆桶中打出来的大漆。”
有旁人在劝:“罢了罢了,你看这个小女娘哭的多可怜。莫再凶她了。
这男子更是气愤:“你说的倒轻巧!这是三伏天采割的质量最好的漆,现下这一倒,损失的银钱叫谁承担?”
讲到赔偿,没有人再愿发话。
金秀秀见彭希孟面露尴尬,忙上前去解围:“各位都散了吧。这是我刚差遣送东西的女使,碰翻几斤漆的损失我自会禀告父亲母亲,不会叫这位阿叔承担。”
这男子得了少东家的话,心中松快不少,只对金秀秀道:“金四娘子,赶工需要,那我现下再去新打些漆。”
他复而转头朝孙石榴好心提示:“喂,地上那个,方才你同我相撞,怕是有不少漆液溅到你脸上身上。赶紧去冲一冲。小心过会儿起风疹又痛又痒。”
孙石榴本还沉浸在委屈之中,闻言立马止住了哭声。她忽然觉察到自己的脸上发烫,确实有些痛痒。
彭希孟上前搀起了她。
孙石榴问她:“彭小娘子,我的脸,可是还好吗?”
彭希孟如实作答:“你的皮肤或许因娇嫩而反应更大,现下已微微起了一些红斑,稍后怕是会变得更明显些。不过不要紧,触碰大漆产生的印子,慢的话十天半月基本能消退了。”
孙石榴复而望向自己的右手。方才跌落时,她的右手几乎浸到了漆液之中。手掌手腕已经开始发红。
她有些恍惚,抬头望见金洵也站在人群之中。
金洵见她此刻发髻歪斜,不复方才自信出击之态,又疑是因追着他出门才造下这般乌龙,好心上前宽慰:“如彭家小娘子所说,起些风疹不要紧的。只是略丑个几天,很快便能恢复如前。”
孙石榴闻言终是绷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