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51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紫藤小筑的榻上。周边没人，我睁着眼睛看着床头的帘帐，一声不吭。

一会儿传来一声细碎的脚步声，一个宫女见我睁开了眼睛，兴高采烈的大喊，「殿帅醒了！殿帅醒了！」

继而一阵脚步声传来，似乎一群人鱼贯而入。我只觉得烦躁，偏过头去，看着别处发呆，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几声压抑着的低音后，又一阵脚步远去。一个人在我塌前坐下，替我掖了掖被角，「苓儿，是哥哥。」

我眨了眨眼睛，缓慢的转过头去。

是陈默，或者说，楚陌辰。

他见我看他，眼眸里带了些细碎的光，嘴角吟着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其实我想问你为什么才承认你是楚陌辰，但心里挣扎了许久，只是轻声开口，「心口疼。」

他扶起我，让我靠着床榻坐好。

「接下来的事情，陌哥哥只说一次，你要好好听。」

我看着他。

「苓儿很厉害，选了一个很好的皇帝，雍和以后会在他的带领下越来越好。燕南飞在朝中声名太显，对谁来说都是个威胁，站在要世间太平的角度来看，陛下做的很对，苓儿教的很好，哥哥很欣慰。」

「但是苓儿是大姑娘了，也有自己喜欢的人了，可能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件事，所以，哥哥给苓儿两个选择。」

楚陌辰拿出一个紫檀色的瓷瓶，放到我的床头。

「这是易神医给你炼好的药，你吃了，中的毒就解了。哥哥听说了苓儿的所有事，觉得苓儿不愧是我妹妹，居然这么厉害、这么坚强，所以哥哥换了个身份陪在你身边，看你一点点成功。哥哥觉得，从前那个只会在我身后要糖糕吃的小丫头片子似乎长大了，而且马上就要迎接新生了。哥哥很开心。」

他揉了揉我的头。

「但哥哥也知道，苓儿背负太多东西了，是哥哥的错，哥哥没有保护好你。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苓儿累了，想休息了，哥哥也不拦你。但哥哥有私心，哥哥想让苓儿好好活着，但如果苓儿实在做不到，哥哥也不强求，哥哥不逼你做选择。陛下也逼不了你，谁都逼不了你。」

我缓慢的眨了眨眼睛。楚陌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我，

「在做决定之前，你先看看再给我。是他留给你的。」

我颤抖着接过那张薄薄的纸。

信上只有寥寥几句话，我翻来覆去读了好多遍，已经背的滚瓜烂熟。

「所幸你对我，恨意居多。」

「你的计划成功，雍和一派欣欣向荣，想来，你心里一定很高兴。」

「如今四方安定，海晏河清，四海升平，一如你多年所愿，你该好好活下去，看你一手打拼出的盛世。」

「如此，大河江川，余生美景，也劳烦你替我一并看看吧。」

我读了好几遍，然后把那张纸小心翼翼的折好，放进了怀里，随后看向楚陌辰，

「哥哥，侯府我房间的榻上有个木匣子，匣子里是我留给你们的东西。」

「好。」

楚陌辰知道了我的选择。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嘴角还是挂着勉强笑意，倾身把我抱在怀里，声音有些颤抖「是哥哥不好。」

我摇了摇头。

「见笑发作时的幻境会很厉害。」他抱了我好久，才松开，像少时那样用手指牵起我的唇角，对我说，「要开心。」

我又点了点头。

楚陌辰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他把那个紫檀瓶子留在了我塌前，似乎盼着我回心转意。我笑了笑，倒出里面那颗药丸，搓成了粉末，洒在了花盆里。

我听到他在门口和那些人说，「放心，她服药了。」

*52

我没再见过萧云深。

他叫我去御书房，我动也不动。他来看我，我听到通报就去里间上床休息。

左右我就是个将死之人，他做什么我也不会怕。

我把院子里的紫藤花全拔了。开的再好，想见的人不在了，看着也尽是晦气。

我睡眠浅，萧云深夜里翻进我的屋子，我一下子就被惊醒。

他站在我塌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要让我做皇后。

我敛下眼眸，一言不发，不知道他抽什么风。

他似乎笃定了我现在吃了解药，没了内力，做不到反抗他，在我身边也不多加什么守卫，我说不喜欢很多人在我这里，他就只留下一个宫女侍奉，看上去很听我的话。

我也不反抗，整个人像是没了生气，只在那大红嫁衣做好时眼睛亮了亮，却被萧云深误认为我很开心。

我没反驳。

那日我疲惫的很，在他的要求下试穿了嫁衣，没有脱下就躺倒在床上，宫女怎么劝都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