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敬如宾
快速合上,又不紧不慢地收进书架顶部。
“明达你又来榨取我爹的知识了?”萧语一挑眉,看着长身玉立在一旁的男子。
被萧语唤作明达的男子微微一笑,避过萧语的问题,拱手行了个礼,“见过夫人,在下还有要事,恕不奉陪。”
等到明达离开,萧语轻轻“哼”了一声,见萧太师颇有些严肃地盯着自己,又扬起明媚又讨巧的笑容,跟萧太师撒娇道。
“爹爹,玳玳不是故意要打搅的,我也不知道今日明达要来嘛。”
萧太师仍不开口,静静地坐着,依旧盯着萧语。
萧语被他盯得有些发怵,忙跑过去抱着萧太师的胳膊,带着一丝丝讨好和害羞,“爹爹,玳玳想问问你的裤子是怎么做的呀?”
“裤子?”萧太师挑了挑眉,余光瞥了一眼撒娇的女儿。
“女儿想尽尽孝心给父亲做条裤子嘛,顺便也给席玉做一条。”
闻言,萧太师绷紧地嘴角抽了抽,“我看后面那句才是你的目的吧。”
“姑娘家家不知道矜持点,给自己夫君做亵裤还来问父亲的?”
萧太师轻叹了一口气,拧着浓眉说,“都怪爹爹没给你找几个嬷嬷教教,这男人的贴身衣物都是妻子缝的,你母亲……她不在了以后,都是从衣坊购得的,这事你问爹,爹也不清楚啊。”
萧太师正想感叹女儿长大了,结果萧语撂下一句话就跑了,“爹,那女儿去请教何姑姑。”
萧太师看着萧语的身影,呆呆地坐着,良久才执笔落墨,一抹残阳悄悄从窗户钻进来,洒落在萧太师的半个身子,映得纸张上遒劲有力的字迹也生了辉。
夜色渐渐深沉,烟雨阁的廊檐下高挂的灯笼四散着昏黄的烛光,月色透过芸窗,撒在苦苦等待的女子,也落得晚归的人满身。
“夫君,你可终于回来了。”
席玉卸下手中的状策,吩咐柳如意搬到书房,又去净手,才慢悠悠地回应萧语。
“今日事务较多,晚归了些,下次就不用等我用饭了。”席玉身着青雀色的朝服,清隽秀逸的脸庞堪堪挂着一抹淡漠的笑。
萧语有些委屈,瘪了瘪嘴,正欲开口。席玉见状忙执著夹菜给萧语,“先吃吧,快凉了。”
萧语眉眼又染上点笑意,将席玉夹的菜塞进嘴里,又笑盈盈地分享日常,“夫君,我今日想给你做一条亵裤,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做,我就去问爹爹,结果我又看见那个讨人厌的明达,后来爹爹也说不会我就去问了何姑姑。”
捕捉到“亵裤”两字,席玉瞳孔微微地震,停下来手中的筷子,“明达?”
“你不知道明达?他是爹爹的学生,每月十五总是来爹爹书房说是讨教问题,实际上就是来让爹爹给他写书的,长的一张苦瓜脸,凶巴巴的,我老讨厌他了。”
闻言席玉眯了眯眼睛,认真地看着萧语眉飞色舞地吐槽着明达,手指轻轻敲着桌子。
“写书?”
“我也不知道,我是偷偷看到的,每次他就拿着一个白玉匣子,收着爹爹写的纸,都好几年了,不是写书是写什么呢。”萧语有些疑惑又有些笃定。
席玉轻轻地笑了笑,直直地盯着萧语,“快吃饭吧,你不是要给我做……裤子吗?”
萧语闻言呆呆地看着他,眸子亮着几分羞涩,睫羽轻轻扑闪着,又慌忙地往嘴里塞了几口饭。
匆忙用过饭后,夜色更浓郁了几分,柳如意在烟雨阁门外踱步,心里默默点头,“公子平日里哪里会在烟雨阁留那么久,指不定今日就是醉倒在美人怀里了,要不要去问问今夜还回凌云阁吗?”
此刻烟云阁里,席玉笔挺地站在萧语面前,轻轻抬起双臂,如山般挺拔的脊背没有一丝晃动,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波澜不起,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手忙脚乱的小女人。
“好像是先量腰围,再量臀围……”萧语默默念叨着,手里拿着软尺突然靠近席玉。
神情淡漠的席玉突然僵住,肉眼可见的无措爬上席玉的肩膀,轻轻地呼吸着,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面前轻轻环着他的腰的萧语。
面前的女人是他的妻子,云鬓高绾,纱粉色的衣裙与青雀色的朝服摩擦重叠,微微低头露出雪白纤细的颈部,白玉无瑕的娇颜透露出几分认真的神色,幽兰般的清香扑鼻,惹得席玉屏息凝神,不敢挪动半分。
今夜的新婚小夫妻,似前所未有般的亲密,从虚虚地环抱着量尺寸到两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烟雨阁廊檐下的昏黄逐渐暗淡,最终席玉的衣袂还是翻飞在破碎的月色里,与长夜周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