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夜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秋雨绵绵，如丝如缕，滴落在十里荷花池，泛起涟漪，沉静的像是一首悠扬的乐曲。

“飞雁，你说老天在今日落雨，是给我的祝福吗？”萧语身着飘飘一素的晨袍，眉目间带着几分忧愁。

“小姐莫要多想了，今日是您和姑爷的大婚之日，这桩婚事可谓是天作之合，且不说这是绵绵细雨，就算是瓢泼大雨也是上天的祝福啊。”飞雁勾着唇，满心满眼都是对萧语的祝福。

萧语轻叹了两口气，扬唇轻笑，笑容极浅极淡。“是呀，哪怕是疾风骤雨，电闪雷鸣，我也是要嫁给他的。”

飞雁有些不明所以，只听出了萧语话语里的坚定，又笑着说，“小姐当真是爱惨了姑爷啊。”

等到晨曦刺破蒙蒙烟雨，映照着整个萧府遍布妆点的红绸锦色更加浓郁鲜艳，枝头树桠都挂上了红艳艳的华丽。

萧语施施然坐在梳妆台前，一袭宛如天边流霞的嫁衣，丝丝缕缕又泛着金光。数十名侍女在为萧语轻染黛眉，微点朱唇，两颊胭脂淡淡扫开，平日里的娇美少了几分娇媚却多了几分恬静，乌青色的秀发被盘成了扬凤发髻，镶嵌了九十九颗东海明珠的凤冠牢牢地嵌在正中央，两边插着凤凰九珠的步摇，满头繁复的宝石，沉甸甸得令萧语僵在原地不敢动。

她紧紧地抿住唇，娇艳得如同一朵牡丹花，她静静地望着铜镜里的花容月貌的自己，步摇垂下的流金轻轻地摇摆着，她勾唇一笑，明艳动人。

凤冠霞帔，流光溢彩，华丽雍容，她的笑容越甚，她即将嫁给当朝最负盛名的状元郎，最有前途的凌云阁理事长。

锦茜色的双孔雀绣云璎珞霞帔，婚服长摆摇曳着流锦的凤凰，流云纱拦腰飘逸如仙，玲珑姣好的身姿，华贵娇媚的容颜映入萧太师的眼帘，他抑制不住的泪水，心里满是欣慰与不舍，他宝贝了十八年的女儿今天也要变成别人的宝贝了，一副老泪纵横，悲喜交加的老父亲的样子也触怀了萧语。

“爹爹，我又不是嫁到山高皇帝远去了，我一直在你身边，一直在萧府，一直陪着你。”

萧太师哽咽地点点头，说不出一句话，只紧紧地握住萧语的手。

“吉时已到，新郎亲迎”，随着喜婆抑扬顿挫的声音，席玉一身描金大红直裰婚服，噙着温和的笑意站在门口迎着新娘。

丰神俊朗，俊美绝伦看得萧语有些脸红，先前的犹豫和怅惘顷刻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新娘的娇羞和欣喜。

席玉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望向萧语，缓缓向她伸出手，邀请她踏入那铺满红裳的殿堂。

耳边是喧闹喜庆的奏乐声，她目光所即之处皆是喜庆的红色，宽厚暖和的大手轻轻地握住她，她蜷了蜷手指，想兜住手心里的汗。

“别紧张！”席玉温声安慰着她。

“俟我于著乎而，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琼华乎而。俟我于庭乎而，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琼莹乎而。俟我于堂乎而，充耳以黄乎而，尚之以琼英乎而。”为了缓解萧语的紧张，在走向厅堂时，席玉用不大不小刚好传入萧语的耳畔的音量，温声念着这首诗。

“喜今日嘉礼初成，良缘遂缔，诗咏关雎，雅歌麟趾。瑞叶五世其昌，祥开二南之化，同心同德，宜室宜家。相敬如宾，永谐鱼水之欢，互助精诚，共盟鸳鸯之誓，此证。”

话音刚落，参加婚礼的宾客的掌声和欢呼声排山倒海，只有萧太师背过身去默默地揩去泪水。

“礼成，入洞房。”

两人手执着挂着红绣球的绸缎缓缓步入红烛摇曳的新房，萧太师不舍女儿，于是这新房正是萧语的闺房，用红绸妆点一番，添置些喜庆的家具，绣花的绸缎被面上铺满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烛台上的红烛簌簌“落泪”，烛光摇曳生姿。

“玳玳，你且在此歇息，我去厅堂与父亲宴客。”听见席玉改口叫萧太师父亲，萧语露出羞涩的笑容，又期期艾艾地对着席玉喊一句，“那你早点回来陪我。”

席玉温柔地应声好，又匆匆离开。

萧语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陈设，心里盛满了感动与酸涩。她轻轻地摩挲着绣花的被面，又拣着红枣花生，满心期待地等着席玉。

“哎呦，萧太师这可不是喜得佳婿这么简单了，还多了个能干的儿子啊。”

“这当今最负盛名的状元郎入赘日渐没落的萧家？莫要开玩笑咯。”

“那不然你以为这婚宴怎么办在萧府，而不是那凌云阁的后宅呢。”

前来参加婚宴的宾客都是朝中的大臣官员，一个个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萧太师跟朱丞相在喝着闷酒，听着宾客的话语，又直直地望向姗姗来迟的席玉，心里想看他如何去处理。

“各位大人，多谢今日赏脸来参加席某的婚宴，想必大家都有些疑惑这婚礼怎么办在了新娘的娘家呢。”席玉高举酒杯面向宾客说道，说完又转身对着萧太师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