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因知道了这个消息，一路上她都心事重重，乃至见到笛飞声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笛飞声见她状态不对，问道：“遇到了麻烦事？”

洛春城见他满脸关切欲言又止，转而讲起了这几个月译出的南胤文内容。笛飞声与她看法一致，她娘亲大概是南胤贵族之后，通晓控蛊之术，也许有人觊觎此技，也许所制蛊虫惹了仇家，这才被人掳走。但事情已经过去太久，想要查清楚却不容易。

笛飞声握着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我会让无颜亲自去查这件事。”

洛春城点了点头，眉头未展，终将梗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听说你打败了龙云鹤。”

笛飞声闻言一笑，十分的意气风发，“嗯，如今我前面只剩三人了。”

洛春城却未露笑颜，道：“但你不该放任他们灭了龙虎帮。”

笛飞声皱了皱眉，“阿洛，帮派势力之争本就是你死我活。”

“可龙云鹤已经死了，龙虎帮并无其他可以挑起大梁服众的高手，长久下去他们自会衰落。”

她顿了顿，“你知道现在武林中人都在如何说金鸳盟吗？”

笛飞声眼神一厉，“不过是群乌合之众，便是我金鸳盟被视作魔教，他们又能奈我何？”

洛春城将手抽了回来，“阿飞，你还记得咱们当初为何要离开笛家吗？”

笛飞声不知她为何提起旧事，沉默不语。

洛春城继续说道：“我们都讨厌受制于人，厌恶笛家主视人命如草芥。可现在不过是争势力，你却放任手下滥杀。那些龙虎帮的底层门生何辜？他们的家眷何辜？你现在这样，又与当初的笛家主何异？”

笛飞声的眼神倏地冷了下来，一掌拍在了木桌上。桌面纹丝未动，可他手边的酒杯却成了一堆粉末，竟是生生被内力震碎了，可见他心中怒极。他胸膛起起伏伏，终是没有开口，站起身来，甩袖便走。

洛春城自知失言，忙飞身追了过去，从后面抱住他，止住了他的步伐。她抱得实在紧，笛飞声挣了两下便不再动作。

洛春城知他如今内力大成，若真想挣脱，震开自己便好，无非是不想伤到自己，一时心下也是后悔，贴着他的背软言道：“对不起，阿飞，刚才是我口无遮拦。我只是太急了，你那么痛恨笛家主，又怎会跟他一样。”

她扯着衣服将人转过身来，双手捧着笛飞声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我就是担心你，金鸳盟如今竖敌太多，这绝非长久之计。”

笛飞声眼眸中映着她焦急的神情，良久，他终于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你放心，他们伤不到我。”

“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上又有谁是长胜不败的。”

洛春城想起来几个月前见到的李相夷，那少年那么年轻，武功却不在笛飞声之下。况且那次比武到了最后，他都游刃有余，又有谁知道他是否出了全力。

“天下第一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她问道。

笛飞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毕生所求唯有至上武学，天下第一。”

洛春城颓然地垂下了双眸，将手放了下来。

两人不欢而散。

洛春城回到鬼谷后的几个月一直郁郁寡欢，乌婷贤一辈子醉心医道，哪里看得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道徒弟因父母之事忧心忡忡，恰逢千机山庄派人来请，便将洛春城派了出去，趁机散散心。原来，千机山庄庄主何晓蕙的独子自小体弱多病，每年都会请乌婷贤前去帮忙调理身体。

何晓蕙为人爽利，见只有洛春城一人也不恼，反而十分亲热地唤了声洛师妹，将人迎了进去。午膳时，二庄主何晓凤也在席上作陪，两人年纪相当，倒是聊得十分投契，一顿饭吃完已经姐姐妹妹的称呼起来了。

膳后，洛春城去看了这次的小患者，大名方多病，小名方小宝。据何庄主说是不敢起贵名，怕养不大。小家伙已快至总角之年，生的十分瘦小，甚至虚弱地有时要以轮椅代步，却分外乖巧，看着十分惹人怜爱。

听师傅说这孩子是早产出生，娘胎里带来的弱症，刚生下来的时候险些没活下来。先天经络就没长好，后天很难补回来。若是能研修武艺倒是可以自己慢慢修复，但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连剑都拿不起来，又谈何练武。以往乌婷贤都是针灸配合药浴、药膳帮方多病调理身体，但收效甚微。

不过洛春城手中有娘亲留下的蛊虫，那蛊虫有助人疗伤修复经络之效。她回来的几个月与师傅已验证过，确实如此，若配合针灸效果更佳，她们还给这蛊虫取了个名字叫生机蛊。这次派她来，也是想试试这生机蛊对方多病有没有用。

但她们都忽略了一件事情，经络修复之痛非常人可以忍受，更何况是一个身体虚弱的小孩子。即便她搭配药浴和针灸都无法消减太多痛苦，小宝在治疗过程中多次晕厥过去，导致治疗总是进行到一半就被迫终止。

就这样在千机山庄住到了腊月，小宝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