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衷
旁人看见宁何夕在山上对着空气说话,他们在一起时,相里观南也会施法藏起宁何夕的身影。
等宁何夕又长大一些,他们开始谈天说地,这时的她已经能听懂相里观南的道理,而她也学会了说一些十分通透的话。
他说:“最近小白的修为大涨,正在努力化人,也不知她能不能成功?”
宁何夕便说道:“懂得如何让自己随时保持快乐的人,注定会比常人更有天赋,所以她肯定能成功的。”
他说:“小白太过喜好结交朋友了,经常一玩就是几个时辰,这样很耽误修行。”
宁何夕便说道:“结识朋友亦是一种修行,能学会真诚宽容,便是她这番修行的成果。”
每到这种时候,相里观南总是会诧异地看着宁何夕,心下大抵也明白了,为何她会成为那个天选之人。
不知不觉他们度过了好几个冬夏,宁何夕开始不再叫他大哥哥,每次看向他时眸中多了些难言的情愫,而相里观南也开始习惯宁何夕的打扰,若是某一日她不来打扰了,他反倒会有些失落。
转眼间就到了宁何夕及笄的日子。
那日她穿着一身浅粉纱裙,脚下踩着桃花绣鞋,用一支玉兔银簪将长发绾起,眉目清丽脱俗,笑着跑来见相里观南,最终停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怎么样?这是爹爹为了祝贺我及笄,给我买的新衣裳,好看吗?”
相里观南看着眼前的女子,这才意识到,她已不再是自己初见的那个孩童了。
他心中有些怅然,觉得是时候说那句话。
“以后你不要再来了。”他沉声说道。
宁何夕微怔,然后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
相里观南:“我和你说过,你若想过普通人的日子,就应该远离那些你不该看见的人和事,这对你无益。”
宁何夕皱眉,倔强地说道:“我不要!”
相里观南假装冷漠地侧过身。
宁何夕本来很开心,不想为一点小事弄坏了心情,所以她很快就换上笑脸,说道:“我们去河边看小白吧,不然我们今天去山顶看日落......”
不等她说完,相里观南沉声打断:“我没有在开玩笑,其实我一直很讨厌你跑来烦我,所以以后你不要再来了。”
说完,他决绝地转身,在宁何夕眼前消失不见。
那天,宁何夕是哭着下的山。
相里观南在树上偷偷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她,忍不住连连叹息。
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是这么爱哭?
那之后宁何夕真的没有再来找过他。
莲清山忽然变得安静了许多,明明太阳还是正常升落,山风也依旧吹着,小白也还和过去一样吵闹。
可相里观南就是觉得,这座山变得安静了。
他开始和山下密林中的一棵古树闲聊,以为结交了新的朋友,他便不会孤单了,可这样并没有解决他的问题。
过去他从来不会这样,因为他有莲清山,这座山就是他的全部,所以他不会孤单。
没关系,天族的寿命很长,早晚有一日,他会遗忘这份孤单的。
相里观南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直到某个下着暴雨的夜晚,宁何夕又跑到山上。
她大哭着在雨中奔跑,衣裙已经湿透,脸上滑落的水珠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一边跑一边喊道:“相里观南!相里观南!”
相里观南被她的哭声惊醒,也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哭得那么伤心。
最终他还是没有战胜心底的柔软,在宁何夕面前现了身,施法帮她遮住夜空中不断落下的雨丝。
“你这么晚上山做什么?”他皱眉问道。
宁何夕却突然扑到他怀中,紧紧抱住他。
这是他们第一次实实在在的触碰对方。
“相里观南,爹爹帮我寻了一门亲事,他要让我嫁给一个陌生人。”宁何夕哽咽地说道。
相里观南怔了许久才回过神。
这也不算件大事,对于凡人来说嫁娶之事十分重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属正常。
他忍不住想,看来宁何夕还没有完全长大,不然为何要为这点小事哭?
想着,他便说道:“这有什么好哭的,早晚你都要嫁人,你爹爹疼你,他为你选的一定会是个好夫婿。”
宁何夕抬头望向他,眸底满是埋怨:“不管那人有多好我都不喜欢!我只想嫁给一个我喜欢的人!”
“你喜欢的人?”相里观南不解地说道:“那你就去和你爹爹说啊,你跑来和我说什么?”
听他这样说,宁何夕面露恼火,她松开抱着相里观南的手,用沾满泥水的鞋狠狠踩了相里观南一脚。
“你就是猪!”她吼道。
宁何夕一直是很温顺的性子,相里观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