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下棋？

云浮大陆之上，幽远九重天阙下，几个创世神围坐人间棋盘，争论不休。

只见万里苍穹之下，东海海域之上，血流千里，濒死的哀鸣连绵不绝。

“我忍不下去了，你们就这样眼睁睁得看着区区人类倾覆我们的地盘吗？”

一阵震天怒吼后，华美的九天玄石在青衣男子一拳之下碎若齑粉。

阴沉的男音不满，“你冷静点。”

“怎么可能冷静？”

“都停下。”

摄于话最少却最说一不二的同僚威压，青衣男子强忍怒意，却仍忍不住发嘀咕。

“就会说冷静冷静，不愧是最能忍的种族化身，我是不会冷静的，海里的儿女在痛哭你听不见吗？再不杀戮人类，你的山河子孙就是下一步！”

阴沉的玄衣男子却充耳不闻，隐匿在一旁和红衣女子低语着对策。

“秦融，我能明白你的心情，” 白衣皇者叹息道，“但是这个世界已经不属于我们了，作为造物者，我们再多不忍，也只能克制，只能平静得继续看下去。”

话虽如此，劝他们停下的皇者眼中却闪现了一丝哀凉，他们能停下，人类何时能对自然生灵停下？

青衣男子被“克制”、“平静”刺激得头脑发昏，他怒发冲冠，扯着对方领口怒吼，“老子就是不服！都成神这么多年了，凭什么要受这些莫须有的气！你这狗屁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青衣男子原地转了三圈，却依旧气喘如牛，“出来陪老子打一架！”

白衣皇者无奈，只好陪暴躁的老友比试消气。

四人天生的力量源头不同，以往总是他赢得大家叫哥哥，这次只能自己故意放放水，好歹让老友体力消耗点，说不定就忘了此事了。

两人边打边离开灵界家园，却不知远处，玄衣男子和红衣女子的对话让人心惊。

“你那病恹恹的后代能改变这一切吗？不行就把世界推倒了重做，这对我们并不是难事。”

红衣女子调侃道，“你可真是不出手则已，我们四人中最可怕的还应是你才对。”她观望了下棋盘，笑道，“有这番话，那个孩子即使失败了也不必担心了。”

玄衣男子阴沉的嗓音中掺杂了古怪的笑意，他挥手幻化出棋子，“那就再加一个变量吧。”

——

美丽的海底宫殿中，一群身着华服，相貌动人的鲛人正在欢天喜地，热热闹闹得布置桌椅、门梁和晚宴的美酒佳肴。

他们叽叽喳喳得传递着庆典的喜悦，“今天是初雨公主的十六周岁成年日！”

“让我们一起庆祝最美好的她生日快乐！”

“我给公主带了北海的大王珍珠，你带了什么？”

“浅浅得抓了个南海翻天蟹罢了。”

“神秘偏远的北海，可以阻碍川流方向的翻天蟹！你们都好厉害！我才采了一朵东海岸边的丽人花……”

“别担心，公主不在意这些，她都会珍视我们的心意。”

“嗯嗯！公主最好啦！”

……

一番笑笑闹闹中，一位神采飞扬的俊秀少年抖着一尾银色的强大鱼尾引着一个少女鲛人往这边走来。

“哎呀哥哥，到了吗？这么神神秘秘的，快把我眼上的鲛纱拿掉，我等不及了。”

云龙笑着牵引着主人公初雨的手，虽然鲛族自出生就全知全感，敏锐的嗅觉和听觉让他们在不借助双眼下也可以高速前行，但这是他的妹妹，鲛族最好的小公主的成年礼，大家都在尽力给她最好的仪式感。

“快到了，”他点点妹妹的小鼻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嘭——”地一声巨响，鲛族华美的宫殿忽然被一大波强劲的灵力轰塌穿透。

一个缚着禁忌术法的符咒撒下大网，把刚才欢天喜地的鲛人网罗得措手不及！

依稀一个人声还在拼命阻止，“这是东海的鲛人，他们与我们世代交好，你们不能这么做！”

“起开！”那个愤怒抵制的男人似乎被震飞了出去，“七殿下有命，管你什么世代，什么鲛人的，一律杀无赦！”

鲛人蓝色的鲜血弥漫在昔日平和美丽的海底，他们用着特有的鸣叫声绝望地对最敬爱的王子公主说着“快逃。”

云龙瞪大了双眼，拼死捂住初雨眼上的鲛纱，心中弥漫着无尽的杀意和痛楚，初雨拼命挣脱着哥哥的怀抱，“怎么回事，大家怎么了！我要去救她们！”

最年长的鲛人巫师婆婆却用言灵唱出了最后一道凄婉的迷乱曲，趁着那群屠杀的悍匪迷惑的一瞬，鲛人族最强壮的几位勇士合力用灵力送走这对兄妹，“快，快逃！”

“啊————”

鲛纱无力得落下，初雨回头的瞬间，看到了是尸横遍野的族人，而杀机依然牢牢地跟在身后。

“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