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就没租出去过的房间终于要开门接客了，中年掌柜的好似嫁出去了即将砸在手里的丑闺女，差点儿喜极而泣，脸上被岁月雕刻出来的褶子挨挨挤挤地挤在一起，估摸着夏天里能挤死三两只苍蝇。

中年掌柜的说相声似的说了一溜吉祥话，让小二领着贵客赶紧去房间歇息。小二是个眉眼机灵的小伙子，挤眉弄眼地提醒掌柜的客人还没付房钱呢，中年掌柜的瞪眼警告，还不快去！小二无奈，只得领着叶文征和季岚漪上楼。自诩见过世面的中年掌柜的盯着叶文征和季岚漪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对刚才小二的提醒依旧感到可笑。

那俩人虽然衣着普通，但坐的马车一看就非凡品，且那女子虽然打扮朴素，只在头上插了一片叶子和一只蝴蝶，但他可瞧见了，那蝴蝶跟真的似的，翅膀五彩斑斓得炫目，甚至还动了呢，还有那片叶子，虽然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翠□□滴，叶脉清晰又薄如蝉翼，一定是行家里手用顶顶好的极品翡翠雕刻而成的。更别说那男子体态庞大，面目丑陋，能得那般国色天香的女子相伴，那男子除了钱还能有什么？真爱吗？开什么玩笑！

这样的贵客会差他房钱？笑话！他若是让人提前付房钱，岂不是被贵客看了笑话去？至于为什么明明非常有钱却偏偏穿着朴素？那还不简单，低调呗。

精明的中年掌柜的自认为看透了叶文征和季岚漪，等小二安置好俩人下楼后，还端着架子训斥了小二两句，重点强调了“格局”二字，小二面上虚心受教暗地里却不服气，掌柜的年纪大了真是老糊涂了，不行，他一定要紧盯着二人，若是他们偷偷跑了不给房钱，掌柜的最后还是会找他算账的。

客栈楼下大堂里掌柜的和小二各有计较，客栈楼上房间里季岚漪见没外人了，好奇地问叶文征：“你打算用什么付房费？”

“当然是钱啊。”叶文征道，话里透着莫名其妙，似是不明白季岚漪为什么这么问。不拿钱付拿什么付？那个，就算那什么，他也是卖艺不卖身的！

“你有钱？”

“笑话，我堂堂叶……夜夜笙歌的公子哥儿，会没钱？”大话放完，叶文征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个问题，“哦，我忘了，我现在真没钱。”

季岚漪也不说话，只冷眼瞧着他。

叶文征不好意思地嘿嘿笑：“季姑娘，你放心，我这就去赚钱！”说完转身就往外走，临出门前又转头说：“对了，季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就这一间房，今晚你睡房间，我睡马车，不用担心我哈。”这次说完，不等季岚漪说什么，叶文征就拉开门出去了。

花蝴蝶扑着翅膀飞到季岚漪面前，殷勤地说：“女侠，要不要我去帮你监督他？我觉得大兄弟不靠谱啊。”

季岚漪无语：“你想出去玩就自己去，别打什么乱七八糟的幌子。”

“嘿嘿，女侠果然懂我。”花蝴蝶说着就往外飞。

“姐姐姐姐，槐槐也要出去玩！”槐槐撒娇地说。

季岚漪想到花蝴蝶的不靠谱，以防他带坏槐槐，便说：“槐槐乖，一会儿姐姐带你出去玩。”

扑着翅膀的花蝴蝶暗舒一口气，呼，幸亏女侠没让他带着槐槐，带孩子什么的他倒是不怕，可他现在有正事要办，带上槐槐多不方便的。这么想着，花蝴蝶扑着翅膀，从窗户里飞了出去。

季岚漪则立刻让小二送热水来，她要洗澡，不，泡澡，泡热水澡！等泡完了热水澡，她还要去楼下大吃一顿！至于没钱怎么吃，季岚漪一点儿也不担心，这家店应该是先消费后结账，等他们离开时叶文征应该已经赚到钱了，不用担心。

而被季岚漪抱有百分百信心的叶文征，出门在小县城转了一圈后，就彻底傻眼了。小县城名副其实是真的小，叶文征不到一个时辰就在唯二的两条主街上走了一趟，把小县城的商业摸了个门清，也很快确定一点，纵使他才华横溢，在小县城上也无用武之地。

四月的春风已经带了丝暖意，夕阳已经落入西山的怀抱，叶大公子站在小县城陌生的街道上，迎着柔柔的春风，突然，好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