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子
马车外风雪交加,林不许坐在车内都觉得冷。
苏如寄答应送她去找师傅,这辆车是跟镇上人雇的,孩子依旧留在郎中家里养病。
她坐在车里,赶车的人是苏如寄自己。
马车离开小镇行驶了十来里路,一队人马冒雪而来乌泱泱堵在前路,苏如寄控马停车,林不许听见动静温吞开口,“公子,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风呼啸着卷起细雪,苏如寄在风里眨了下眼,带头拦路的人大声喊话,“苏如寄,你儿子在我手上!”
苏如寄眼皮动动,见他手头拎着个穿棉袄小娃娃,淡声开口,“他不是我儿子。”
带头人听了这话笑喝道,“你他娘的以为不承认老子就会信?这臭娃娃老子在凤凰镇上独一户的郎中家里逮来的,你马车里头坐的是娃儿他娘吧?”
苏如寄没就儿子是不是自己的与对方掰扯,“你想怎么样?”
对方大喊着回话,“你杀了我爹我兄弟,我当然是想要你去死。”
“我不会受人胁迫,”苏如寄声无波澜,”亦不会为旁人寻死。”
“你既然这么贪生怕死,我也就不过分为难你了。” 带头的人也清楚让对方为了孩子去死不现实,退而求其次将矛头转向车内坐着的人,“这样,女人孩子选一个,要孩子还是要媳妇?”
孩子还可以再生,媳妇却只有一个,如果对方手上的是他亲儿子,车里坐的也是他媳妇,苏如寄想都不用想也是要选媳妇的。但这个假设不存在,对方手头的不是他儿子,他车里坐着的也不是他媳妇。
苏如寄眼底略染不悦,开口,“你有两条路可以走。”
“第一,你放过孩子,我放过你,事后不会上门杀你,除非你运气不好与我撞上。”
“第二,你杀了孩子,我杀了你和你手下这些兄弟,给他陪葬。”
见对方直接不按套路出牌,带头人拎着个小孩有点没底气,脑袋瓜子临时转了转,一计上了心头,“我可以选择第一条路,但费这么大劲逮这小兔崽子来要挟你,什么便宜都没占到,我不甘心。”
苏如寄不置一词。
带头人眼含狡鲒,“这样,你上前给我磕三个响头,同时答应往后不秋后算账,我就放了这个孩子。”
“磕头可以,”苏如寄开口,“但我没那么大度。”
“你什么意思?”
“我可以不上门杀你,但你自己出现在我眼前,我没法放过。”
磕头可以,放过却是不行,带头人咬了咬牙,“好,你上前来,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将你儿子还给你。”
在乌川之内,师傅教他识字习武,并没灌输过男儿膝下有黄金的刻板理念,三个并无实质损失的响头而已,苏如寄没觉得有什么,既然对方答应放人,他没犹豫,搁下缰绳从车上下来,朝带头人的方向走去。
风雪呼啸,带头人见他下车,向手底下的兄弟进行眼神示意。
林不许在车内细细听着外头的动静,车外的苏如寄在带头人前面几步停下,撩开衣服下摆跪了下去,准备开始磕头。
带头人眼色一动,手底下的兄弟迅速抬起手臂上绑着的弓.弩,齐刷刷将箭头对准雪地上跪下身去的苏如寄,电光石火间扣下悬刀,箭矢当即破空而出。
杀机四起的当口,苏如寄眼角略动,提起真气惊鸿踏雪般掠了出去,飞身一脚当胸揣翻带头人身边高坐马上的手下,同时抽了对方鞘里的刀手腕一翻卸飞带头人拎着小孩的那只胳膊。紧接着飞身接住小孩同时踹人,整个过程流畅无比一气呵成。
带头人惨叫着倒摔出去,乌泱泱站成一片的手下意图拉开圈子对苏如寄进行包抄,一枚箭矢射入车内咻然划伤了林不许的肩头。
苏如寄手起刀落解决掉逼近跟前的敌人,飞身凌空掠起,满地箭矢随之离地而起,似上满弦般破空射出,顷刻间将人的肩胛、胸膛、咽喉贯穿。
一触即发的流血冲突结束,皑皑雪地染了鲜红,有种格外惹眼的美。
苏如寄稳稳落地,搁了手头的刀,这才发现怀里抱着的娃娃脸庞冻得发青,曲指去探,已然没了呼吸。
从捡来到现在,养了没多少时间,苏如寄没觉得有多难受,只是有点愤怒。
车内的林不许听见外头没了动静,试探着开口问,“苏公子,你还好吗?”
苏如寄压了压心头的愤怒,回答,“我没事。”
林不许还想接着询问孩子怎么样了,一时间却胸闷气短,脑子晕乎起来,一个恍惚彻底失去了意识。
………
箭矢上淬了毒,苏如寄的血则可以解毒。割破手腕喂林不许喝过血后,苏如寄用剔骨刀在雪地里刨了坑,将冻死了的小娃娃埋进去。
驾车入林后雪下得很大,林间有家猎户,苏如寄给了猎户夫妇一块金条,将昏迷不醒的林不许抱到猎户家里安置。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