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赵怀意书房的木窗开合之际，一个人闪了进来。

是换了立领劲装的竹六，他对赵怀意抱拳：“公子。”

赵怀意从记忆中回神，点点头，“查清楚了？”

竹六：“孙三娘的事迹是真实的，但是孙乳娘的不是。”

赵怀意接过竹六手中的画像，只一眼，他就能确定这是孙乳娘的儿子，他们长得太像了。

“偷梁换柱，”赵怀意眸光幽深了几分，“这可不是赵青那种蠢材能想出来的计策。”

十五年前，赵青的姐姐赵岚十岁。

“杏桃，你知道的，我只有你了。”赵岚纤细白净的手轻轻抚摸杏桃的脸颊，美艳的桃花眼像是起了层层水雾，显得赵岚忧伤又可怜。

赵岚的声音绵绵弱弱，一同她弱柳扶风的外形，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疼。

“女郎，杏桃愿为女郎赴汤蹈火！”杏桃跪在地上，对天发誓。

赵岚蹲下·身，一手握在杏桃的手腕，一手捧起她的脸，泪水瞬间滚落，“杏桃……我真的只有你了。父王死了，母后死了，木姨也死了！我真的只有你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啊。”

木姨是杏桃的母亲。

杏桃握住赵岚的手，脸色坚毅，“女郎，想想王府一百二十条人命！”

赵岚抽出手帕擦了擦眼泪，犹豫道，“也是……”赵岚又抬眼望着杏桃，“可是……”

杏桃紧了紧手，“没有可是，一切为了大业！”

“杏桃可有心悦之人？”赵岚绞紧手帕，觑着她的表情。

杏桃耳廓染了红，说话的气势也短了些，“不是在说大业吗？女郎突然问这作甚？”

“我收到密信，齐皇后已身怀六甲，我想让你进皇宫。”说完这句话赵岚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像是抽空了她所有的精气神。

杏桃：“我如何能去？”

“孩子。只要你也身怀六甲，你就能进宫！”赵岚的眼底迸射出惊人的光亮，“齐皇后已生下两子，年纪又大了，身体必然不如从前，她一定会找合适的乳娘。”她语气又突然平静下来，“我想让你成亲生子，所以问问你有没有心悦之人，如果有的话我就给你们许亲。”

赵岚揽着杏桃的胳膊，手指从她手臂划过，慢慢扣住她的五指，摇了摇她身子，问：“有吗？”

杏桃的脸瞬间烧红，嘴唇翕动：“有。”

“谁呀？竟然能入得了我们杏桃大美人的眼。”赵岚歪头盯着杏桃的眼睛，单纯的像是一个好奇闺友心事的寻常女子。

“严侍卫。”

“明日就让他与你成亲，早日生子哦。”赵岚站起身背对着杏桃，语气微微上扬，面上却毫无表情。

杏桃很快就跟严侍卫成了亲，在赵岚的督促下夜夜笙歌，很快就有了身孕。

赵岚计算着齐皇后临盆的日子，提前一个月动身来了京城，彼时杏桃还有两个月临盆，一路颠簸，刚到京城就病了。

“都怪我，要不是我急于求成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赵岚坐在床沿上，虚虚握着杏桃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杏桃浑身冒着虚汗，面颊酡红，她吃力地抬起手，拇指轻轻在赵岚的眼下摩挲，“女郎，别难过，这都是奴婢自愿的……能嫁给严侍卫，能替母亲报仇，能为大业出一份力，我已经很满足了。”

赵岚深深望着她，柔声喊：“杏桃……”

那日后赵岚就很少出现在杏桃面前，她要去京城各个坊市探查，最后终于在一个城东的小坊里找到了合适的人家。

姓孙。

小坊靠近一座小山，经常受山匪侵扰，各家为了避免牵连都漠视山匪作乱。孙家父母双亡，丈夫摔断了腿，平时接一些手工活在家做，做好了再由妻子送给买家，妻子照顾一日三餐，下午去河边洗衣，家里还有一个刚刚出生的儿子。

赵岚观察了几日孙三娘的动线，雇了几个穷凶极恶的人在孙三娘出去洗衣裳的时候闯进了家门，敲砸打扔，最后锁死门窗放了一把大火猖狂离去。

赵岚自然不会放过孙三娘。

赵岚偷偷跟着孙三娘去了河边，让人在河边勒死孙三娘，然后自己拿着火把烧烂孙三娘的脸，用匕首砍断她的小指，最后将孙三娘的尸体扔进河里。

突然一滴雨滴打在赵岚额头，她抬手摸了摸，仰起脸。

一滴、两滴，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迅猛，豆大的雨点砸在赵岚脸上，她却突然笑起来，“看来老天都在帮助我呢。”

“这天下只能是我赵家的！”

赵岚看着河面被雨滴砸起的一个个水波，缓缓说道，“三娘，我会记得给你一个金排位的。”

赵岚弯下腰，在三娘的木桶里找出一件三娘的衣裳套在身上，抱着木桶朝三娘家走。

大雨滂沱，冲净了河边的血迹。

有人从自家窗户看到“孙三娘”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