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来求我
部的勒痕,“被他人勒住颈部窒息而亡有无可能?”
冯仵作摇头:“这勒痕和缢痕可是大有不同,老夫见过许多自缢、勒死的尸体,刘大人绝非他人勒亡。”
棠言的目光挪到刘纯后颈:“或被人打晕挂上缢绳?”
“亦无可能,”冯仵作道,“意识不清的人浑身都是软的,以刘大人的体型,先不说有无力气挂在绳上或者被人举起挂上绳,那必然是不会有多余挣扎痕迹的,但是刘大人颈下挣扎痕迹还是较为明显的。”
“当然,也并非一定排除他杀可能性,”冯仵作接着道,“受人胁迫逼迫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就要靠棠少卿你来探查是与否了。”
棠言颔首:“嗯,知道了。”
冯仵作又看了会儿尸体,忽然问道:“对了少卿,准备何时把刘大人的尸身搬回大理寺?在刘府可能不太方便剖尸查验。”
棠言翻着手上的出纳名录,答道:“昨夜便想搬,刘家人不同意,就没动。”
冯仵作惊奇:“他们说不搬就不搬啊?少卿,老夫记得,你从前可没那么好说话。”
“经手的案子多了,自然多少能理解死者亲属对于死者的不舍和对尸身完整的执着,”棠言淡淡道,“但是留过了念想之后,为得真相,这些不舍与执着,该舍弃就必要舍弃。”
他接着道:“今日我会派人将刘大人送去大理寺。”
“行,送过去我用最快的速度给你验。”冯仵作老神在在,忽的一股八卦的表情望向棠言,道,“话说少卿,你怀疑刘大人是他杀,是因为我们小杜那句话吧。”
棠言不知道冯仵作怎么突然开始探究起来,随口道:“不是。”
“哎呀,大方承认嘛,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冯仵作笑眯眯的,一副看透了的表情,“想当年少卿和小杜第一次联手破案的时候,也还不是小杜一句话给少卿你点醒,让少卿得以抓住破案的关键嘛。”
棠言将出纳册啪的一声合上,转而注视冯仵作,古井无波的棕褐眸子予人无端的压迫感。
冯仵作的话倒是令他忆起去年在杜栖梧的参与下大理寺破获的那桩悬而未决数年的悬案。
那时候他还仅是一名小寺丞,杜栖梧也还不是青楼头牌,在案子破获后,他被当时的少卿支使去给杜栖梧送赏银和大理寺的告谢书。他径直去了红鸢馆,却是在红鸢馆旁边的一个小酒摊里找到的人。
时间的延长使记忆愈渐模糊,棠言现在只记得杜栖梧那天穿了条薄荷绿的薄纱广袖裙,妆面很淡,额心画着银色的花钿,身边全是喝空了的酒坛子,绝色的相貌却看起来有些支离破碎。
他记不清他们之间进行了如何的对话,只记得他在最后问杜栖梧,既有这般聪明才智,何愁养不活自己,何以去做以色侍人的事。
杜栖梧先是喝了口酒,再笑着望向他说,这话说的,你替我赎身啊小寺丞。
他亦记不清他当时是如何回答杜栖梧这句话的,只记得杜栖梧随后嗤笑一声,说,算了吧大人,当个捕快一月才几多钱,平时当做外快赚点便知足了,当这青楼姑娘多好,达官贵人们追着捧着,真金白银源源不断给你送过来。
他问,你就那么喜欢钱么?
杜栖梧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傻子,说,大人,傻子才不喜欢钱。
那是棠言与杜栖梧见的第二面,也是刘纯案前的最后一面。
此番再见,棠言对杜栖梧的印象仍旧不怎么样,这只敛财精不过是想再从她的前恩客身上捞最后一笔油水罢了。
棠言收回注视冯仵作的视线,收起久远的回忆,敛眸道:“说了不是。”
“行行行,少卿说什么就是什么,”冯仵作叹笑,“少卿也别因为小杜是青楼女子就对她持有偏见,去年那个悬案少卿在外没参与,老夫是全程在的,小杜为那个案子可出了不少力,既聪颖好学,又吃苦能干。若非老夫手中没什么钱财,夫人又管的严,老夫都想为她赎身把她当徒弟带在身边喽。”
棠言道:“所以仵作你把她带进刘府添乱。”
冯仵作道:“诶,怎么能叫添乱呢,少卿不是听到她说了风水局的事儿嘛。”
棠言:“仵作倒是信任她。那仵作对刘府风水可有感觉?”
冯仵作:“少卿说笑了,老夫可不懂这怪力乱神的事。不过少卿啊,您就算不信也可以请个风水先生来瞧瞧,毕竟这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棠言沉吟半晌,想说她一青楼女子的话有什么可信的,但不知为何无论怎般都说不出口,终是抬手招了个满地找碎片的捕快起来,吩咐道:“去给我找个风水先生来。”
冯仵作旁观一切,笑而不语。
*
大理寺。
等顾广全部问清,杜栖梧一一回完话,天色都晕染了半边。
杜栖梧深呼一口气,觉得头疼不已:“刘纯家底儿都快给你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