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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林槿安同容九,沈左宜走到院子里。
夜色已深,扬州虽然地处南方,但到了这个时节,晚上也已经有了寒意。
她站在院中,抬头望了眼夜空,月朗星疏,忽地就落下泪来。
李荷姑在一旁看得分明,正要上前问发生了何事,却被沈左宜抬手阻止了。
回到住处,李荷姑有些担心地问:“少东家,可是哪里不舒服?”
沈左宜摇头:“没什么。”
只是觉得自己很无能,连小外甥女都护不住,不过留她在京城月余,却已经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
李荷姑虽然不放心,正想让人去取水过来,却见有个侍女神色匆匆地奔来。
“什么事?”
这沈园平日里沈左宜不常来,李荷姑管着这园子,对下人们的言行举止十分注重,如此这般急奔的情形很少见。
侍女面色惊慌:“管事,东家太太来了!”
李荷姑愣了一下,扭头去看沈左宜。
“姑母来了?”沈左宜也吃了一惊。
她随手擦了下脸,赶忙向院外跑去,还未到门口,远远望见游廊上有一行人提着灯笼走来。近了,就见两名提灯侍女后,是一名头发花梳理整齐的中年夫人,正风风火火地走过来。
“姑母!”
“接到你的消息,我就出发了。”沈家姑母——沈诺,同沈左宜长得十分相似,虽然看着才四十,但其实已五十出头,柳眉凤目,发髻高挽,顾盼间自有一股威严气质:“安安呢?”
“这一路舟车劳顿,已经睡下了。”
“嗯,那就明早再见。”
沈左宜见自家姑母一身红色骑装,手中还提着根马鞭,不由扶额叹息道:“姑母,您骑马来的?”
“骑马快,马车太慢了,等马车一路慢吞吞到扬州城,都关城门了!”
“姑母,您动身前,同姑父说了吗……”
“同他说什么?”沈诺不以为意:“我让秋染给他捎了句话,就出门了。”
沈左宜叹了口气,同李荷姑道:“让人传个话回去,就说姑母已经到我这儿了。”
李荷姑领命而去。
沈左宜把姑母领到自己常住的院子里,早有侍女们来点灯,又捧着净手净脸的一应事物进来。
“姑母从山庄过来,路上肯定还没用过饭?”
“出门前吃过一口山楂糕……”
“姑母!”沈左宜皱眉:“您怎么能这般不爱惜身体?”一面说,一面让人去通知小厨房下面、做菜。
沈诺不以为意,看她在前后左右忙碌,又见李荷姑传完话进来站在一旁,帮着侍女们布置桌面,便笑嘻嘻问:“荷姑,你家小姐这几日可有好好用饭?”
李荷姑面无表情道:“少东家这几日忙得很,有好几日,连午膳都没顾得上吃一口。”
“听听!你自己都没好好吃饭!”
“姑母!”
“好,不说了!”
听到东家夫人来沈园,被冷落许久忽然一天得了两次机会的大厨们更来了劲,没过多久,就准备了一碗香喷喷的鸡汤小面,又配了好几道清淡爽口的小菜,让侍女们送了过来。
待到饭食都放置好,沈左宜就同李荷姑使了个眼色:“先出去候着,我陪姑母说说话。”
沈诺一面挑了口面,一面同沈左宜道:“说吧,什么事?”
沈左宜在收到京城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去找姑父姑母谈过此事。如今,便将林槿安在秋猎上碰到的事,同姑母详细说了,又提了方才的谈话。
她这些话说完,沈诺正好将一碗面吃完,慢条斯理地擦拭了一下嘴角,挑眉道:“怎么?你觉得安安受了委屈?”
“委屈倒没有,只是……”沈左宜想了一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沈诺笑了一下:“哪有那么夸张……我觉得,安安如今不过是做了枚棋子而已。”
“安安的婚事定得如此草率,我对不住姐姐、姐夫……”
“有些事,以前鲜少同你提,也怪我,一直觉得还未到时候,想着你年岁还小。如今看来,早该同你说上几分,具体如何,你可自行判断。”沈诺摸了摸她的头,挑眉道:“我们先从头说。”
“林家出事,背后牵扯甚广,你们想要报仇,首先便是要寻出仇家,其次便是要寻得助力,可对?”
沈左宜点头。
“仇家已经在寻,只要线索不断,不过迟早的事;助力,却是难得——安安在京城不过月余,就已经连起了安南侯府同庆王府,她做为一介孤女,能有上桌做棋子的资格,已是难得。”
“我知道你觉得她的婚事定得尴尬,但这桩婚事不过是两家口头做定,庚帖未换、聘礼未下,这事,两家都明着留了后手。”
“我倒觉得,这事对你们并无太大坏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