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尿病与思乡
“现在不是绿灯,先生,你不遵守交通规则。”
蜘蛛侠很耐心地赖在引擎盖上不走,无论小个子如何扭动方向盘改变车的行进路线,她都摆出一副谈判的姿势稳坐其上,尽管前挡风玻璃的视线被她遮了个严实:“你们可以选择把保险箱里的东西分我一点,一点就好,我真的很急用……哦这是单行线,你不可以在这里左拐的,逆行扣三分。”
小个子咬牙握着方向盘,押运车在大街上左冲右撞,车胎在水泥路面上擦出尖锐的警告声,但不知为何每次转向有人群的地方时车身总会被突然正回来,紧接着他就听到引擎盖上指挥交通的碎碎念:“不能上人行道,开错了开错了,鲁莽驾驶扣五分!嘿,别往人家店门里开那是走人的不是走车的……”
制服帽把枪伸到了前面,正对着引擎盖上的蒙面人。
然而对方的反应更快。一根蛛丝从副驾驶座的窗户弹进来拉开了车门,另一根紧接着命中了制服帽的衣领,直接把人拽了出去。
少了一扇门的阻挡,属于少女却带着点沙的声嗓听得更加清晰:“汽车行进中持枪,这就不是交通法的管辖范围了,太严重了哦。”
“砰!”前挡风玻璃轰然碎裂,但不是蒙面人干的。整面玻璃虽然尽碎成菱片状,但只有一个圆形的洞口。那是子弹穿过的痕迹。
小个子的脚从油门上松了,他回头看蓄须男:“打……打中了吗?”
答案比蓄须男开口来得更快。
整面挡风玻璃哗啦掉了下来,碎玻璃向里洒了小个子一身。蒙面的少女微微偏头,一手抱着车筐,蛛丝已经缠在了蓄须男的肩上。
押运车还在顺着惯性向前冲,蛛丝另一端被她拉在手中,但中段却延伸到车架以外不知何处。随着车轮前滚,蓄须男被蛛丝牵着飞身而出,如同滑轮上的货物,又像太阳初升时的悬旗,高高吊在了车后的一盏路灯上。配枪从他的手心滑落,被一团蛛网拍在了路灯旁书店的招牌上。
“对不起,我其实本来没想搞出这么大动静的,”前挡风玻璃没了,蒙面人更方便继续她的谈判,她摆事实讲道理,“你看,是他先开枪打我的。我只是想找你们借一点东西而已,你们不借就不借,态度超差的。”
“借你上帝的奶奶腿!”小个子把方向盘向左扳到底。他车技一直是队伍里最好的,否则以他的身材很难在这个行业中争到一席之地。如果这一记漂移都没法把人甩下去,那就……
蒙面人像黏在了他的引擎盖上一样安如磐石,并且听起来仿佛在为他无奈:“我劝你还是别乱开了。车管局的人如果看到车载录像会哭着收回你的驾照,你女儿看到爹这样开车也绝对不愿意坐你的车上学……”
“你怎么知道我有女儿,你要对她做什么?”小个子冷不丁把刹车踩到底。押运车前倾到后轮几乎离地。
“唔!”蒙面人似乎受到了影响,她脚下一滑,忽然摁住了自己的头。
小个子一喜,但蒙面人的不良状态只持续了几秒,紧接着她就顺利地稳住了身形,语气中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甚至敬业地专注着被打断的话题:“你还真有女儿啊?我猜的。”
车已经停了下来。副驾驶的车门像腋窝散热一样松散地开着,前挡风玻璃也没了。蒙面人径直低头钻进了车内。
小个子这时才注意到,由于副驾驶座的阻挡,那个蒙面人是贴着车顶爬到后厢去的。
“就像蜘蛛一样……”他话还没说完,蒙面人反手用蛛丝糊住了他的嘴,顺带把他的双手粘在了手刹上。
“我看你还是别发动车了,就这么停着吧,”蒙面人撬开了保险箱,手指从章鱼博士的新型材料上滑过,似乎在确认质感,同时气定神闲地跟小个子单方面聊天,“你女儿挺不幸的,自己爹给邪恶六人组卖命,她在家一定不想理你。”
蒙面人数了数,好像一开始真的只打算取走材料中的一两块。但她很快改变了主意,直接把整个保险箱夹在手臂下,拔出了后厢的门栓。
跳出车前她敲了敲后厢门,些许抱歉地对小个子道:“其实你是个挺负责的押运车驾驶员,但是下次还是为对的人开车吧。”
小个子翻了个白眼,这是他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部位。
迈尔斯等甘克呼呼大睡时才溜出房间。
尽管甘克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但他并不想就此和室友开诚布公。徘徊者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不论对他或对方都是保护。
他锻炼得很不错,臂力能够支撑他扣住墙角的边缘几分钟,足够让他踩开脚尖的吸附装置,再转换成贴墙滑走。
徘徊者最近要操心的事非常多。即便艾伦叔叔不愿意让他在开学之后高强度地活动,但迈尔斯很清楚,等到邪恶六人组的势力已经盘踞半个纽约的时候,他们再怎么努力反抗都只能选择与之共存,甚至生活在其治下。而到那时,生活也不再称得上生活。
“就像糖尿病,一旦患者被确诊有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