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房门关闭，阳光再次变成一条窄缝，直至完全被隔离在外，寂静重新点燃禅意，檀香伴着袅袅青烟弥漫。

本该是最能令人平静的时刻，欧阳筱却意外煎熬，怀里像被塞满了灼热的炙炭，她手脚并用地慌忙起身，局促令她不安地在裙边搓了搓手。

“多谢世子出手相救。”

谢长卿没有说话，也没有望向欧阳筱，他垂眸整理身上褶皱的衣服，修长的手指顺着衣服的线条流泻而下，如同一副秀丽的山川图画。

欧阳筱偷瞟了一眼，立刻收回目光跪下告饶，“世子恕罪，小女娘绝无冒犯之意。”

谢长卿淡淡地扫她一眼，伸手捡起掉落的匕首，匕首反射逼人的冷光，刚好照到欧阳筱的眼睛。

欧阳筱缩了一下脖子，再不敢抬头去偷瞄谢长卿。“世子明鉴，小女娘刚才就是一时情急──”

“一时情急？”

谢长卿淡淡地打断欧阳筱，见她脸都快贴到胸口便好心地用匕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

“对！一时情急。”

欧阳筱肯定地点头，任由冰凉的匕首紧贴下颚，坚硬的刀身轻易压红了娇嫩的肌肤，可她却像完全没有察觉到一样，牢牢地盯着谢长卿的眼睛。

她有个非常好的习惯，哪怕正在撒谎，依然可以坦然直视对方眼睛。

黑亮的眼眸灿若瑰宝，映照着谢长卿令人失神的隽颜，虽然现在情况不对，可欧阳筱还是不得不承认，她实在是太喜欢谢长卿这张脸了。

若是可以相识在西北，她定要与他做朋友，整天一起骑马喝酒，美哉，快哉。

谢长卿眼眸深深如星河皓月，皓月下移落在欧阳筱说谎的唇上就成了危险的信号。

冰冷的匕首往上挑高几分，欧阳筱只能被迫仰着脖子看谢长卿。

“你在撒谎。”

锋利的匕首向前推进几分，堪堪停在即将刺到欧阳筱咽喉的那一刹那。

如此情况竟还敢直勾勾地望着他，活了两世，谢长卿还是第一次遇到像欧阳筱这样执著于皮相的人，以往他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人，可在生死面前，无人敢造次。

“没有！绝对没有！”

欧阳筱信誓旦旦地举手保证，虽然有的话没过脑子，可也绝对是她的心底话，句句属实。

谢长卿眼眸微眯，她是觉得他不会杀她吗？

杀她其实很容易，可这未免太便宜她了，他得给她长点教训。

“起来吧。”

“多谢世子大人，您可真是一个好人。”人美心善，不愧是她看中的人。

“过来。”

谢长卿收了手里的匕首，目光灼灼地望向欧阳筱。

“知道怎么服侍人吗？”

欧阳筱呆呆地摇了摇头，她虽然不是什么高门贵女，可在西北时她爹好歹也是一方知府，伺候人这种事还真轮不到她。

谢长卿嘴角一扬，如霜雪消融，松柏颤枝，眼角梅花痣花蕊般绽放，惹得人挪不开眼。

就着盘坐的姿势，他轻轻拍了拍腿，姿态肆意风流，欧阳筱像是受了蛊惑一样，径直坐了上去。

松柏清香与墨香交织成了解蛊圣药，醒悟过来的欧阳筱俏脸倏然爆红，她慌乱地起身解释，腰上突然多出一条手臂，强硬地拉着她重新坐了回去。

墨发青丝随着她的动作飘扬，不听话地打在谢长卿脸上，笔直修长的食指优雅地撩起一缕头发放在鼻息下轻嗅，凑近她耳边低语。

“姑娘可真香。”

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般刹那冒出，欧阳筱浑身紧绷，如同一个乖学生般背脊挺直，双手置于膝上。

谢长卿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又凑近了深吸一口气，吓得欧阳筱浑身轻颤，再也装不了哑巴。

“世……世……世子——”

侧颈被毫无预兆地亲了一口，温热，柔软，却吓得欧阳筱破了音。

“嘘──”

谢长卿如同趣味得到满足的恶魔，轻笑着伸出一指抵在欧阳筱唇上，他眼神赤果地望着她，好像一头饿了许久的孤狼终于找到了食物，眼底都是饥饿的绿光。

欧阳筱浑身哆嗦，再也受不了狂跳的心脏和紧张的气氛，她猛地弹跳起身，谢长卿憋不住轻笑一声，搞得欧阳筱连转身的勇气都没有就匆忙告辞。

“不打扰世子诵经悟道，小女娘先走了。”

看着欧阳筱落荒而逃的背影谢长卿随即一闪，直接把她堵在门框和自己之间俯身逼近。

“你的命是本世子救的，救命之恩──”

“是是是，世子说得对，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小女娘回府就备上厚礼给您送去。”

身体没有相贴，可后背清晰的感觉难以忽视，当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带着温热撩刮耳郭时，欧阳筱再也受不了了，她不管不顾地打开房门，点头如捣蒜般边说边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