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世子戏妻
兰台给了他一个真心实意的浅笑。他能有这么句话已经很不错了。
年关将近,不仅聂兰台整天忙碌,萧淳誉也忙着,这期间两人只见过一次面。
还是萧淳誉特地抽空过来告诉她,他已查清楚上次主使王翠花诬蔑她的人是赵月曋,他已警告过她,其父母也答应把她禁足半个月。
禁足半个月,这种不痛不痒的处置,也叫惩罚?聂兰台听得好笑。
不过她并未说什么,本就没指望他会把赵月曋怎么样,毕竟是他嫡亲表妹不是,而自己对他而言才是外人呢,那一句“内子”不过是说给别人听的而已。
一切还是得靠自己。
然后就直到除夕这日下午,两人才见着。
聂兰台见府里换门神、挂钟馗、钉桃符、贴春牌一应事宜都已办妥,便剪了些红纸葫芦让小丫头金盆送去丰华院。
很快金盆就回来回话:“世子请夫人过丰华院说话。”
大约是跟她说申时祭祀的事,聂兰台让金盆退下,回屋取了披风方去丰华院。
自午时起又纷纷扬扬下起了雪,萧淳誉站在廊上,看到披着满身风雪小跑而来的聂兰台,皱眉道:“为何不撑伞?”
聂兰台向他行了礼,垂目答道:“一时没找到伞,怕世子久等,就先过来了。”
“没找到伞?”萧淳誉奇怪,“你不会叫人去库房取?那里什么备用的东西都有。”
聂兰台浅浅笑道:“也不是很大的雪,就无须麻烦了。”
她脱下披风,随手一扬,无数雪花打着旋儿轻扬曼舞,将她笼在一片飞絮织成的晶莹之中。
皓齿朱唇,乌发红裳,隔了一层雪花看去,有种空灵得几近恍惚的妩媚。
萧淳誉怔忡片刻后转过头,轻声道:“先进屋吧。”
与聂兰台所料不差,萧淳誉叫她来果然是说祭祀一事。
大兴尊男卑女,祭祀之事由男人操办,女子无权参与。但祭祀所用祭礼这等琐事,男人却是不管的,须由女人置办。
听他问起祭礼,聂兰台恭敬答道:“都备好了,牲帛酒水,香纸果品,连同迎神香花,一并放在祠堂前边的小阁子里,世子要用时去取即可。”
她中规中矩地回完话,便垂首不语,安静等着萧淳誉的其他吩咐。
一瞧她这低眉顺眼的样子萧淳誉就莫名来气,哼道:“你就没有别的话跟我说了?”
聂兰台微怔,想了想,恭声道:“妾身不知该说什么,请世子赐教。”
萧淳誉一噎,冷着脸没话找话道:“你先前让人送的那些红纸葫芦,你不来贴,难道让本世子自个去贴?”
这不是无理取闹么?他随便遣个人贴了就行,何必自个去贴,更用不着指派她去贴。
不过聂兰台没说什么,只应了声“好”,便去书案取红纸葫芦。
葫芦寓意“福禄”,过年时家家户户都要贴。
聂兰台一共剪了两百多张葫芦,蕙茝院贴了二十多张,送了三十张到丰华院,剩下的让小丫头们拿去各屋子贴了,本为图个吉利,哪知这位世子爷却因此生了气,真是莫名其妙。
当所有门窗都贴上活泼喜庆的红纸葫芦,丰华院霎时鲜活起来,过年的热闹气氛似是立即透过一张张红葫芦贴渗透了这院子。
还剩两张葫芦,聂兰台贴了一张在萧淳誉的博古架侧壁,刚捏了最后一张去贴另一面侧壁,萧淳誉指着门框上方道:“贴那里。”
那点高度还难不倒她,聂兰台无声地笑笑,纵身向上一跃。
就在她跃起的那一瞬,萧淳誉鬼使神差地从书案上的常青松盆里摸出几个鹅卵石,屈指一弹,鹅卵石精准无误地落到她的下方。
聂兰台贴纸葫芦不过瞬间的事,她力尽落地时,几枚圆润光滑的石子还在地面滴溜溜地打转,她只觉右脚脚底一硌,随即猛地向前滑出,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去。
萧淳誉只是想同她开个玩笑,并不是真的想让她摔倒,见她果真踩中了石子要跌倒,急忙伸手扶她。
谁知刚触到她的衣裳,聂兰台反手一拍,手掌落在他腰侧,猛然落下的力道推得他直后退,差点没震断他的腰。
聂兰台本来是借力撑身弹起,但就在同时,从他身上反弹出来一股大力,震得她本就没站稳的身子又突突向前扑倒。
“砰”“砰”两声,两人一个向前扑一个向后跌,各自同时撞上了大物。
聂兰台是额头撞在门栓上,眼冒金星,头破血流,萧淳誉则是背部撞在书案一角,脊骨欲裂,直不起腰。
四目相对,满室静默。
少顷,两人同时开口: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随即又同时陷入沉默。
屋里静寂无声,唯闻二人细细的呼吸声,气氛有些怪异,萧淳誉胡乱搔了下头发,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