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风身旁蹲下，双手虚握成拳，力道适中地给燃风捶腿，脸上还不忘奉上讨喜的笑容。

燃风看上去甚是满意，唇线弯成一条柔和弧度。

“想让我捞那豆芽菜也可以，让他离开东洲城。”燃风眼尾挑她一眼，“你见了他之后就没消停过。”

意慈一口答应。

见她开窍，燃风难得耐心，语气有几许苦口婆心：“你安心在这宅院住下，我自不会亏待你，保你衣食无忧，护你平安周全，和在天界有何区别。”

意慈脸上挂着笑，心道本神在天界可不会给人捶腿，不思进取的小妖焉知本神复兴神族之大志，纵使衣食无忧也是寄人篱下，哪有法力傍身纵横天地间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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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雪覆盖苍茫大地，凛冽寒风拍打书生单薄衣衫，若虚肩抗一袋馒头，布鞋深陷厚雪，一步一个窟窿，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远处城墙下一白一黑人影。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仙僚，又匆匆离别，心间不禁有些酸楚。

书生望着浩茫前路，天下之大，一时竟不知道该去哪，只能埋头前行，走到哪算哪。

积雪深厚，鞋袜早已湿透，腿脚冻得麻木，见路边有一陋破草亭，便走进去歇脚，再解开布袋拿出一个馒头啃咬。

馒头吃到一半，书生咀嚼动作一顿，从口中取出一张纸条，打开一看，纸条上两行小字：城外三十里，妖王庙等我。

书生温和一笑，难怪城门下分别，意慈将热腾腾的馒头塞给他时，反复交代“饿了就吃”。

将纸条收好，抬眼见草亭里不知何时来了一只小松鼠，蹲在书生脚跟前，毛发乱糟糟的还沾着雪屑，乌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他手里半只馒头。

书生倾身，将馒头递予小松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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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傍晚，宅院华灯如昼。

意慈乖巧地给燃风面前的酒杯倒满酒。

对上燃风狐疑的眼神，意慈放下酒壶，眼睛弯成弦月，“天寒，喝点酒暖身。”

燃风挑眉，“你陪小爷喝点。”

“不成，”意慈眨了眨眼睛，扫了一眼圆桌上的饭菜，“我一会儿还得收拾呢。”

她从来不自称奴婢，这是她作为天神在这小妖面前最后一丝倔强。

燃风一哂。

他端起酒杯，垂眸看着杯中粼粼波光，“你没在酒里掺什么药吧？”

“怎么会，我们天神行事一向光明磊落！”

燃风不知听进去没有，轻抿嘴角，默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意慈眸中精光一闪即逝，殷勤地给空杯添满。

一壶酒尽，燃风趴在桌前不省人事。

意慈手背拍了拍小妖俊朗地脸颊，得意道：“小小妖族，本来想宰了你灭口的，念在你这些时日待本神还算慷慨宽厚，先饶了你吧，你的祖传大门以后再还你，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一步啦。”

把燃风挪到榻上盖好被子，她拿上食盒回到自己卧房，披好狐氅，把金银首饰统统扫进食盒里盖好便匆匆出门。

穿过迂折回廊，雕花门洞，越过假山长亭，夜风吹动檐上华灯，满院影子晃晃幢幢。

少女面色如常，脚下生风。

要赶在宵禁之前出城。

如霜月色顷洒雪面，簌簌夜风掺杂急促踏雪声。

一抹倩影狼狈奔走于无尽凄冷夜光里。

跑了许久，意慈回头最后望一眼被冥冥夜色吞没的东洲城，好似男子阴沉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