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匪
呀!”船上士兵抵着刀浴血奋战,奋力将水匪斩杀,杀戮与血腥充斥在这一方区域。
郁南在拖行的时候,迎面掉落一具尸体,温热的血迹喷洒在她脸上、脖颈、然后是襦裙,湿滑粘腻的重感落在她脚尖,眼前尽是血和尸体。
郁南瞳孔一缩,汗毛倒竖,恐惧张扬舞爪的爬上背脊,她头皮一紧,硬生生把到嘴的惊呼死死忍下,唇瓣过度惊慌之下被咬出血也浑然不觉。
她手指泛白,一瞬间四肢百骸都没了力气,下一刻,却又冷静的仿若从未看到一般拖着面粉。
一直注意着她情况的随风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心里略有些佩服,一个从没见过什么杀戮的渔家女,身边最大的事也不过看她二婶和邻居对骂几场,陡然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竟然没有恐惧到晕厥,当真是让他意外。
他却不知,郁南的确是没见过的,她从小在海边长大,除了留守,身边都是些慈爱和乐的渔民,外公虽然严肃但是却很宠爱她,平生最怕的是就是听她外公罚她检讨,根本没见过真正的杀人。
能抑制,确实说明心理素质够强大。
陵阳眼风掠过她,却又很快移回来,倏然盯上肩膀上扛着面粉借助轻功灵巧避开水匪的随风,凛冽的眼神如刀直射向他。
随风抿唇,沉默的低下头。
陵阳眼眸一沉,横扫踢开越来越多朝他围过来的水匪,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出这些人的目标是他,且武功路数如出一辙,根本不是三教九流混杂的水匪。
上来就开打,而不索要钱财,又怎么会是水匪?陵阳横起长刀,掌背青筋毕露,铺天盖地的气势散发出来,薄唇冰冷的吐出几个字:“全部,杀无赦。”
“是。”
陵阳目光扫视,眼见身边护卫他的人同样被纠缠,近不得他身,眼底如冰似霜忽然踹倒堵在他面前的几人,借力打力,肉身与刀剑相撞,卓越的轻功跃回船舱,与此同时,地上横倒一片。
“滚回船舱。”陵阳对郁南冷声丢过来几个字,一刀纵穿正在毁坏船只的贼人。
“殿下,让我们的人全部撤回来。”郁南看面粉已经足够数量,原本温顺的面孔此刻决然而冷厉,却如同艳丽盛放的花,夺目到不可逼视。
“理由。”
“殿下方才不是说了吗?”郁南忽而一笑,却没有任何情绪杂糅,恐惧漠然统统没有,而是像一把没有意识最锋利坚韧的兵器,她看着他,乌黑的眼睛直视,比了个口型。
陵阳眼眸微眯,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忽然纵身而起,郁南目光落在他身上移动,只见陵阳足尖落在高处,手中骤然出现一把弯弓,不知为何,郁南觉得他似乎看了她一眼。
下一刻,鸣镝箭矢发出嘹亮而尖锐的声响,令羽划破空气如质,狠狠刺入对面船舱。
鸣金收兵。
下一刻,在水匪船上的士兵暗卫无不或声东击西或突然爆发,借势离开回到甲板,一时黑乎乎的人头如潮水褪去。
“破!”与此同时,空中被抛下数袋面粉,随着郁南一声娇呵,早就不动声色往后行驶的船舱甲板上的人,施展轻功手中利器顿时划破薄薄一层布面,面粉顿时纷纷扬扬骤落,如同鹅毛大雪。
“退。”
“扔。”
接连两个命令发出,那些人猛地回身折返,燃烧的火折子掷在面粉正中。
水匪不明所以的看着洒落的白面,灰头土脸的连续呸了几声,“不好,他们趁机逃脱,快追。”
刚迈出一步,铺天盖地的火光“砰”的将说话的那人吞噬,且像是得了什么信号,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充斥耳膜,尖叫、死亡、混乱。
郁南神色冷漠,却不像是她这个时候该有的情绪,因为她唇色苍白抖动,连手指都在紧紧攥着,仿佛稍一松力,就会彻底晕厥。
陵阳眉头一蹙,从她的眼神中想到他十三岁第一次上战场的情形,竟然生出一点微弱的不忍。正准备命人带她回去,却看见有埋伏的几人破水而出。
“来人,有偷袭,保护殿下!”
陵阳全不在意,只是凝视着自己掌心的血迹,和那个倒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