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九顶铁槎山

爷爷家和我家在一个县上，本就离得不远，一向节俭的妈妈又直接叫了村里的黑出租车，半个小时，便到了地方。

我还记得那时候，爷爷看见我妈的到来，脸上表情是愧疚欣喜掺和一起奇奇怪怪的复杂，而当我脱下衣服，露出道道血印，讲出奇怪的梦时，爷爷则是面无表情，自顾自的抽着旱烟。

我把一切讲完，爷爷仍是默不作声，许久才抬头对我说；“小九，你先出去，我跟你妈妈说会儿话。”

我一个人走出屋外，来到院子，心里也真是五味杂陈，绝望掺杂着不甘，只能默默的想着剩下的不多的光景，都留下来陪着这两个仅剩的亲人。

不知过了多久，我妈妈让我进屋，说爷爷有话对我说，她自己回家，让我住在这里。这更让我摸不着头脑，之前半个小时都不让我待，现在要留我自己在这里住。

但是看我母亲十分坚决，我也只好目送她坐着出租离开村子。

回到爷爷家，他手里的那杆烟枪应该就没消停过，本就不大的房间氤氲着烟气，但不知怎么，我非但不觉得呛得慌，还觉得味道闻了，心情都变得放松起来。

“孩子，没事儿，咱们不怕。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爷爷教你的那些字吗？”

我怎么会不记得，七岁前，我是被爷爷养大。我倒没去过什么托儿所，幼儿园，每天就跟着爷爷，听他给我讲各种奇奇怪怪故事。

还教给我一种只有我们两个能看得懂的文字，当时我汉字都不认识几个，硬是在他的诱导下学会了那所谓的“经天文。”到后来长大，每次见爷爷为数不多的时间，每次都是继续跟我回忆着那些故事和那属于我们俩的文字。

“那就好，那就好。你吃点东西，踏踏实实的睡，有什么事睡醒了再说。”

经历这些，我本是不想睡觉的，但是一夜火车未眠，筋疲力竭之下，我也是沾了枕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特别香甜，一夜无梦。直到天蒙蒙亮，爷爷把我摇醒。

“带上这个，跟我上山。”爷爷递给我一个土黄色的包袱，我迷迷糊糊的跟着走在后面，爷爷带我上的山，叫九顶铁槎山。

这个槎，有船的意思。

春夏和初秋季节，海上多雾，漫上岸来，集聚在山坳沟壑间，如轻烟缕缕，袅袅浮动。

此时的槎山宛如仙山琼阁，时隐时现。槎山九座峰顶漂浮在雾海之上，宛如叶叶扁舟，浮游于海上。

“山如海上槎”，故称九顶铁槎山。

爷爷家就在山脚下，槎山最高也不过500米。绕过景区收费口走小路倒也没走多远，就到了金光洞。

刚进洞内，就看见一个梳着长长的白发的道士站在洞内，见我们到来，便转身对着我和爷爷点头，似乎是等了很久。

“决定好了吗？”老道士意味深长的问道，眼神却是一刻也没停的打量着我。

“我早就土埋到眉毛，有啥好犹豫的。就看你老赵有没有这个胆量认这个徒弟了。”说话间爷爷的眼睛也是一直看向着我。

“难道我还不是土埋眉毛吗？”

老道士说罢，和爷爷相视一笑，反而搞得我一脸懵。

我满脸疑惑的问爷爷我们来这是要干嘛，爷爷也没说些什么，就让我跟他一直往洞里走。

金光洞虽大，但是开阔，一览无余。墙壁也都是密密麻麻摆着佛像，诸神，而因为过度的商业开发，没有烧香，只有灯光，看起来也真是让人敬畏不起来。

走到最深处，只剩下一座五帝之一，皇帝孙子颛顼的雕像。爷爷带我绕过摆着捐款箱的桌子，到了颛顼像的后面。